原来,当怡春院的老鸨黄春花得知苏康进入殿试后,就一直在关注着苏康的一举一动。
安娜和阿伊莎,也在关注着苏康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
金榜揭晓这日,京城的天空格外晴朗,仿佛连老天爷都在为新科进士们贺喜。
传胪大典的钟声从皇城方向传来,悠扬回荡在整个京城上空,引得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
怡春院二楼临街的雅间里,老鸨黄春花正倚窗而立,手里捏着一把描金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眼睛却死死盯着皇城方向。
“妈妈,您这都站了快一个时辰了,腿不酸么?”
侍女阿香端着茶盘走进来,青瓷茶盏里泡的是上好的龙井,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如兰。
黄春花头也不回,只摆了摆手:“去去去,小丫头懂什么。今儿个可是传胪大典,苏公子能不能高中,就看着这一哆嗦了。”
阿香撇撇嘴,正要退下,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黄春花的身子猛地前倾,几乎要探出窗外。只见一队官差骑着高头大马从皇城方向疾驰而来,为首的举着明黄榜文,后面跟着敲锣打鼓的仪仗。
“捷报!捷报!上京城柳衣巷苏家苏康苏老爷高中戊寅科殿试一甲第一名状元及第!”
这声吆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黄春花手中的团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的嘴唇颤抖着,眼睛瞪得溜圆,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身一把抓住阿香的手腕:“快!快去把安娜叫来!快去!”
阿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捏得生疼,却不敢喊出声,只得小跑着出了门。
不多时,安娜便提着裙摆和阿伊莎联袂而来,她今日穿着一袭淡紫色纱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清丽脱俗。
“妈妈找我?”
安娜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
黄春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拉住安娜的手:“我的好女儿啊!你可知道,你那苏公子,高中状元了!”
安娜闻言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欣喜,有惊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轻咬下唇,低声道:“苏公子才华横溢,高中状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哎呀,我的傻女儿!”
黄春花激动得直拍大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想想,状元郎曾经为咱们怡春院的头名花魁作诗谱曲,这得是多大的噱头啊!”
安娜的脸色却微微变了:“妈妈的意思是……”
黄春花已经转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得赶紧去找东家商量,那些诗词得重新装裱,署名一定要写‘新科状元苏康'才对!”
“妈妈!”
安娜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苏公子如今身份不同,我们这样贸然利用他的名声,恐怕不妥。”
黄春花停下了脚步,眯起眼睛打量着安娜:“怎么?心疼了?”
她忽然冷笑一声:“别忘了,他当初帮你夺得花魁之首,可没少拿你安娜的银钱吧?他还在咱们怡春院白吃喝玩乐过。如今他飞黄腾达了,咱们借点光怎么了?”
安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低下头来。
黄春花见状,又换上一副笑脸,亲热地拉着安娜的手:“好女儿,妈妈不是要为难你。只是这世道,咱们做这行的,不抓住机会怎么行?你放心,妈妈自有分寸。”
正说着,阿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妈妈!东家来了,正在楼下等您呢!”
黄春花眼睛一亮:“来得正好!”
她整了整衣襟,对安娜是道:“你也跟我来。”
说完,她扭身便走。阿香见状,连忙快步跟上。
安娜无奈,只好带着阿伊莎,一起跟上她们。
怡春院的后院,有一间不对外开放的雅室,平日里是东家查账议事的地方。
此刻,怡春院的东家赵员外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盏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赵老爷!”
黄春花带着安娜等人,人未到声先至,“您可算来了!这天大的好事,咱们可得好好谋划谋划!”
赵员外放下茶盏,笑眯眯地说:“黄妈妈别急,坐下慢慢说。”
黄春花拉着安娜坐下,迫不及待地说道:“您可知道,那苏康苏状元,就是前段时间帮安娜夺得花魁之首的苏公子!”
“哦?”
赵员外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黄春花拍着高耸的胸脯,保证道:“安娜这儿还留着苏公子亲笔写的诗词歌曲呢!”
赵员外沉吟片刻,忽然抚掌大笑:“妙!妙啊!新科状元为青楼花魁作诗谱曲,这可是千古佳话!黄妈妈,你立刻将些诗词歌曲都找出来,咱们重新装裱,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安娜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东家,这恐怕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