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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彼时袖中藏有被巾帕裹着的丝絮一团,趁乱拿来吸取药汁,但那弟子实在谨慎,所蓄到底不多。
蛛女几分惭愧,但见花狸眼睛微亮,声音快而低:“已很好了,多谢你。”
少微托蛛女见机设法盗取赤阳所服之药,但此计更多只为混淆赤阳视线,重点不是务必成事,而在小心行事,不能反而将蛛女暴露。
也因这番顾忌,少微再三叮嘱蛛女尽力而为即可,这几日也未有贸然联络,直到此时才有这顺理成章的见面机会。
因未报许多希望,得到蛛女此言,少微只觉意外之喜,已很满意。
叫少微更满意的话,从蛛女口中道出:“太医署里好几个人都说,大巫神渐台问天,询问旱灾之源,忽现天雷,一下劈在了由仙师护持的阁苑之上……”
实则雷火劈中的是树,断树砸上了望沧阁,但这样违背真相的说法让少微格外满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该感受一下被神鬼恫吓的恐惧了。
仙台宫的道人被安置在距离少微不远的一处宫室内,众弟子无不心神大乱,赤阳始终静坐不语。
他在此处不语,也无开口机会,直到天亮后众人被允许离宫,赤阳依旧未能等到皇帝的召见询问。
毒月毒日,一场夜宴,两场灾祸,发生如此极恶之象,皇帝却未再召见他的仙师。
踏出宫门,一轮赤色朝阳初升,赤阳抬首,雪白发间一片飞灰被风扬起,飞灰在空中飘过,几经沉浮,还是落地。
赤阳踏过那片破碎飞灰,登车而去。
车轮滚滚,合着马蹄,马背之上的贺平春带着一支绣衣卫亲自为后方车马开道。
绣衣卫平日里出现,不是缉查便是抄家,沿途之人无不避让,所经门户皆不敢大开,高门大户的奴仆透过门缝观察,一路无数双眼睛接替目送,直到见那支人马踏至城南,在悬有姜宅二字门匾的宅邸前停下。
等候主人归来的门房见到绣衣卫,吓得立时想要关门,被咏儿拦下。
咏儿心想,凶神已至门前勒马,临阵关门不过罪加一等,更何况哪里就见得一定是祸事?她可是少主亲封的管事,不能听到一点动静就吓得闭门抱头失策乱爬。
咏儿强自支撑,正要开口询问事由,便见那些凶神下了马,而一辆马车停稳在门外正前方,车帘被打起,一道身影跳下。
“少主!”咏儿喜声大喊,迅速上前。
少微站定,贺平春叉手与她行礼:“姜太祝好生将息,贺某便不多作打搅了。”
花狸负伤,皇帝令绣衣卫护送其回府,贺平春也要出宫,遂亲自带人护送。
伤狸归巢,凶神退去。
打发了咏儿去备温汤,少微大步回到居院,家奴墨狸小鱼以及沾沾纷纷出洞一般,从各个屋中钻出,快步围上前来。
家奴显然一夜未睡,眼底青黑一片,他看向同样些许狼狈的少微。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祭祀的玄衣朱裳,面具不见了,发髻散开过,下方散发临时拢作一处、结成一侧发辫。肩上披织着的五彩禽羽被水打湿过,虽早已干透,却显得干燥皱乱,只有少量几根依旧饱满蓬松,在阳光下栩栩生光。
如此一衬,叫她像极了一只狩猎归来的虎,皮毛虽还未来得及舔舐打理得光亮体面,胜利之气却已扑面而来。
她开口宣布:“虽生了变故,但计划执行得还算圆满。”
操心的家奴已经夜探宫城,但禁军为搜寻刺客而加强巡逻,他未能探明具体,此刻见人平安回来,又宣布还算圆满,适才安心点头。
墨狸捕捉到圆满二字,自动触发庆贺事项,立刻举手申请:“少主,多些肉食吧!”
得了少主批准,墨狸跑去前院厨房拿取更多的肉。
咏儿很快提来两桶热汤,小鱼摆好洗沐用物,又替少主抱来干净衣衫搭在屏风上,最后巴巴地看着少主:“少主,这次能让小鱼帮您搓背沐发吗?”
沐桶旁的少微叉腰摇头,铁面无情。
若非伤得不能动弹了,少微历来不能接受被人目睹躯体,从前在桃溪乡时药浴,也从不许姜负在侧的,更何况是旁人。
正因此,在宫中并未答应让陌生宫娥服侍更衣,亦是出于戒备,不想再叫人有可乘之机,故而只洗了脸和手臂,好歹忍到此时归家,剥衣入水,一通好洗。
沐洗完毕,饭也烹好,一通好吃。
至此已疲倦不堪,回到卧房,一通大睡。
再睁眼时,天是黑的,少微披发而出,恰好吃晚食。
墨狸和小鱼蹲在廊下用饭,少微与家奴亦在院中席上摆案对坐,家奴说了些外头的消息,还有刘岐的:“去饼摊上问过了,此子尚未出宫。”
少微捧着甜羹,暗想,这必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尽孝了。
此刻不必管这尽孝之人,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