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万箭穿体，陆沉膝盖重重砸在本源碑上，喉间涌出的血珠刚触到空气便被青铜洪流卷走。
可他顾不上痛——后颈皮肤下有滚烫的东西在窜动，那是苏璃的神魂碎片正顺着脊椎往识海钻，每片碎片都带着她体温的余韵，像极了三年前暴雨夜她给他披外套时，发梢蹭过他耳尖的温度。\"傻丫头......\"他低哑地笑，左手死死攥住锁链，掌心被神纹割得血肉模糊，\"你知不知道这样会......\"
\"会灰飞烟灭？\"苏璃的声音裹着哽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的银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银红瞳孔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但你说过......\"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锁链与陆沉交握的位置，\"要一起走到最后。\"
陆沉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樱花树下，苏璃蹲在他脚边系鞋带时说的同一句话。
那时她的发尾扫过他手背，现在同样的触感却来自神魂碎片穿透血肉的灼烧。
他突然松开攥着锁链的手，反手抓住苏璃正在虚化的手腕——皮肤下的骨骼已经半透明，能看见里面流动的星芒，\"停手！\"他吼得声线发颤，\"我还有混沌印记......\"
\"现在用！\"苏璃突然用力反扣住他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腕骨，\"观测者的引力锚点在吞噬我的本源，再拖下去连重组的机会都没有！\"她的瞳孔里炸开细碎的金光，23道神魂碎片在陆沉体内彻底崩解，暗金血液混着青铜洪流从他七窍涌出，\"启动卡牌之主的......混沌重组协议——\"
最后那个\"议\"字被风声撕碎。
陆沉咬着牙将胸口的混沌印记扯下，那枚原本温热的黑色印记此刻冷得刺骨，像块冻透的铁。
他用尽最后力气抛向虚空，印记与青铜旋涡相撞的瞬间，规则坟场的黑雾突然翻涌如沸。
\"嗡——\"
初代观测者的全息投影从漩涡中升起。
那是个与白无涯面具上咒印完全吻合的老者，眉眼间却带着与陆沉如出一辙的冷硬线条。
他的虚影刚凝实便分裂成千万道镜像，每道镜像都伸出骨节嶙峋的手指，指向陆沉额头：\"你终于......踏入永恒的轮回——\"
陆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清晰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疯狂刷屏，但那些文字刚浮现便被某种力量碾碎。
更可怕的是时间回溯能力——他试着触发3秒回溯，却只感到识海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痛，像有双无形的手攥住系统核心，将\"回溯\"按钮按进了永恒的负一循环。
\"苏璃！\"他猛地转头，却见刚才还在的银红身影正在量子化消散。
她的左脚已经变成星芒状的光粒，右手还保持着扣住他手腕的姿势，连指尖的暗金血液都凝固在半空，\"别慌......\"她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我在你识海留了......\"
\"够了！\"陆沉突然暴喝。
他抹掉脸上的血，盯着守墓人镜像群中最中央的那道，瞳孔里的金芒几乎要烧穿眼眶，\"白老头说守墓人比观测者更古老，你们怕的从来不是轮回，是有人能跳出轮回——\"他扯开染血的衣领，露出心口那道被青铜残片烙下的疤痕，\"而我......\"
\"是苏璃用命给的机会。\"
话音未落，苏璃最后半句话突然在他识海炸响：\"......半片女娲卡。\"陆沉的呼吸陡然一滞——他终于想起三天前苏璃翻他卡牌库时的反常，她当时捏着半片残破的女娲补天卡说\"这颜色真像我血\"，现在那半片卡正裹着暗金光芒，从他识海最深处浮了出来。
守墓人的镜像群突然剧烈震颤。
最中央的那道虚影伸出手，指尖离陆沉眉心只剩三寸，\"不可能......女娲法则早该......\"
\"该被你们埋进坟场？\"陆沉露出染血的笑。
他捏碎手心里的女娲卡残片，金红光芒裹着苏璃残留的神魂碎片冲天而起，在规则坟场上方炸出个巨大的光茧。
青铜漩涡里突然涌出无数金色碎片——那是他曾召唤过的所有卡牌残页，齐天大圣的金箍棒、哪吒的火尖枪、甚至半片被他遗忘在系统角落的伏羲八卦卡，此刻正以诡异的轨迹，在光茧里拼凑成另一幅画面。
守墓人的镜像开始崩解。
最后那道虚影在消散前发出刺耳的尖啸：\"你会后悔......触碰初代的记忆......\"
陆沉没有听见。
他望着光茧里逐渐清晰的青铜铭文，望着漩涡深处浮起的古老记忆碎片，突然想起白无涯临终前说的话：\"规则坟场埋的不是规则，是初代观测者不敢面对的......\"
光茧里的铭文突然亮起。
青铜旋涡深处，一片泛着铜绿的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