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盯着眼前那片刺目的猩红,仿佛那血正从纸上渗出,要将他吞噬!
他太清楚眼前这位秦王的雷霆手段!辽东高丽,便是前车之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殿…殿下息怒!”李仁孝声音带着哭腔,“小王…小王即刻修书!八百里加急!禀明父王!严惩野利遇乞!枭首示众!赔偿…十倍!不!百倍损失!求殿下…开恩啊!”
“严惩?”陈太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笑意,缓缓起身,踱至李仁孝身前,居高临下,“一个野利遇乞的头,够填我大宋二十七条冤魂的命吗?”
他靴尖轻轻踢了踢那血衣,“你西夏…是不是觉得,我大宋的刀,斩了高丽,便钝了?
斩不动你贺兰山下的石头了?”
无形的压力如同万仞山岳,轰然压在李仁孝背上!他几乎窒息!冷汗浸透寝衣!
“本王给你两条路。”
陈太初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一,你即刻滚回兴庆府(西夏都)!亲口告诉你那父王!三个月!本王只给他三个月!交出野利遇乞及所有参与屠戮的兵卒!枭首传示边关!赔偿白银百万两!割让黑水城及周遭三百里草场!开放河西所有榷场,宋商通行无阻!少一条…少一两…迟一日…”
他俯身,冰冷的气息几乎喷在李仁孝耳畔,“本王…亲提百万铁骑,踏平兴庆府!让你李氏…绝祀!”
李仁孝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二,”陈太初直起身,声音陡然转厉,“你若不敢回…或回不去!本王便用你的人头祭旗!以你西夏太子之血…告慰我大宋冤魂!再发兵…犁庭扫穴!”
“我回!我回!”
李仁孝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嘶声尖叫,“小王即刻启程!定…定让父王给大宋…给秦王…一个交代!”
他眼中闪过一抹刻骨的怨毒与狂喜交织的复杂光芒——回西夏!这囚笼般的汴梁,他早待够了!
“滚!”陈太初拂袖转身,不再看他一眼。
李仁孝连滚爬爬,被侍卫拖出白虎堂。
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堂内,陈太初缓缓踱至那幅巨大的舆图前,指尖蘸满朱砂,在“兴庆府”的位置,重重画下一个血红的叉!
“传令!”他声音冷硬如铁,“着镇西侯种师道!秦凤、熙河、泾原三路禁军,即日起取消轮休!粮秣军械,按战时配给!各军堡烽燧,十二时辰轮值!凡西夏侦骑过境三十里者…杀无赦!”
“着讲武堂速调精干参谋三十员,赴种帅帐前听用!详勘贺兰山隘口、黄河渡津、兴庆府城防!”
“着军器监!拨新铸‘神威将军炮’五十门,‘破甲火雷’十万枚!火铳三万杆!即日发往西军!”
一道道军令,如同无形的铁索,勒紧了西夏的咽喉!
白虎堂外,春寒依旧。
堂内,却已燃起焚尽贺兰山的烈焰!
陈太初负手而立,目光穿透厚重的墙壁,仿佛已看到河西走廊上,那场注定要以血洗血的滔天风暴!
放虎归山?
不!他放归的,是一头注定要引狼群入死地的…饵!
质子府,西跨院。
李仁孝已换上一身簇新的西夏王族服饰,金冠束发,一扫方才白虎堂的狼狈。
他立于窗前,指尖死死抠着窗棂上冰冷的雕花,目光怨毒地望向皇城方向。
窗外,一株枯死的胡杨树在寒风中呜咽。
“殿下,”心腹侍卫低声禀报,“刚得的密信…野利遇乞将军…在黑水城大宴三日…庆功…所获宋商珍宝…已运入兴庆府…”
“蠢货!”李仁孝猛地回身,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厉芒,“庆功?他是在给自己挖坟!给整个西夏挖坟!”
他胸膛剧烈起伏,随即嘴角却扯出一丝狰狞笑意,“也好…也好!陈太初…你想借我西夏的人头立威?本王…就让你这火烧得更旺些!”
他猛地抽出腰间镶嵌宝石的匕首,狠狠扎在窗棂上!
“传信回国!告诉父王…陈太初…要动兵了!让他…早做准备!还有…野利遇乞那狗贼的人头…给他留着!本王…要亲手剐了他!”
匕首深深没入木中,寒光凛冽。
李仁孝抚摸着刀柄,如同抚摸着一柄即将饮血的凶器。
回西夏,是龙归大海!陈太初…你等着!这血仇…我李仁孝…必百倍奉还!
开封府衙外,那摊暗褐色的血迹尚未被雨水彻底冲刷干净。
张王氏抱着幼子,裹着府衙差役施舍的薄棉被,蜷缩在街角避风的檐下。
怀中婴儿因饥饿与寒冷发出细弱的啼哭。
她麻木地拍抚着,空洞的眼神望向皇城方向。
青天大老爷…真的能还她一个公道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丈夫的血,已经浸透了这片异乡的土地。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