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方是身着崭新制式赤红军服、手持包铁木枪的新募士卒,队列尚显松散稚嫩;
另一方则是百战余生的黑甲锐士,眼神如狼,动作狠辣!
令人惊异的是,新兵队列中,竟混杂着不少锦衣华服、面皮白净的世家子弟!
此刻皆灰头土脸,咬牙与身旁农家子一同挺枪突刺!
点将台上,新任枢密副使岳飞按剑而立,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
他身侧,兵部职方司郎中正高声宣读新颁《义务兵役令》:
“…凡大宋男丁,年满十八,无残疾重疾者,皆需服兵役二载!分隶禁军、厢军、水师!役满,授‘忠勇’铜章,免赋一年!优异者,可入讲武堂深造,或转任地方巡检、衙役!逃避兵役者,三代不得科举入仕!…”
“娘的!老子是开德府王家的独苗!我爹捐了三千两修河堤!凭什么跟这群泥腿子一起滚泥坑!”
新兵阵中,一个锦衣青年被对练的老兵一枪杆扫倒在地,鼻血长流,羞愤咆哮!
“闭嘴!”他身旁一个黝黑精悍的农家子新兵猛地将他拽起,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枢相府大公子陈忠和,上月已入讲武堂!每日寅时即起,负重奔行三十里!你王家比枢相府还金贵?!”
锦衣青年闻言,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色涨红,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贡院明伦堂,烛火通明。
礼部尚书朱胜非手持一份墨迹淋漓的奏疏副本,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奉旨!自靖康六年春闱始,增开‘明算’、‘明工’、‘明农’、‘明医’四科!与进士科同列大比!‘明算’考数术推演、钱粮会计;‘明工’考营造法式、器械图谱;‘明农’考天时地利、稼穑桑麻;‘明医’考本草方剂、经络腧穴!另复‘武举’,分韬略、骑射、技击、火器四门!取中者,授‘博士’、‘技正’、‘农师’、‘医师’、‘武备’衔!等同进士出身!入国子监六学深造,或授实职!”
堂下鸦雀无声,旋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骚动!
千年科举,唯重经义!
此令一出,无异于石破天惊!
无数寒窗苦读却屡试不第的算学天才、能工巧匠、杏林圣手、乃至被斥为“粗鄙武夫”的豪杰,眼前骤然洞开青云之路!
汴梁城南,漏泽园。
秋风萧瑟,卷起几片枯叶。
新立的青石碑林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此处已非昔年蔡京所设、徒有虚名的“善地”,而是真正由户部直拨钱粮、太医院派驻医官、御史台定期巡查的官办慈济之所。
一排排整齐的砖瓦房舍取代了破败草棚,粥棚热气腾腾,病坊内药香弥漫。
几名身着青布直裰、胸佩“慈巡”铁牌的年轻吏员,正仔细核对赈济名册与钱粮发放,一旁还有两名面无表情的御史台察院御史按册抽检。
一个瘸腿老兵捧着热粥和两枚崭新的“忠勇”铜钱(伤残抚恤),老泪纵横,对着汴梁皇城方向重重磕头。
不远处,几个总角孩童在女医官的看护下,于新辟的蒙学堂内,跟着夫子咿咿呀呀地念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汴梁城西,天工院深苑。
地动山摇般的轰鸣被厚实的青砖墙壁与隔音棉层层削弱,化作低沉的、持续不断的闷吼。
巨大的飞轮在精钢轴承的支撑下疯狂旋转!
粗若儿臂的蒸汽管道如同虬龙盘绕,将灼热的白汽喷入冷凝池,发出嘶嘶巨响!
一台足有两层楼高、由无数黄铜管与铸铁构件拼接而成的庞然巨物——“泰山型”固定式蒸汽机,正以无可匹敌的力量,驱动着连接其上的巨型锻锤,将一块烧红的百炼钢锭,如同揉捏面团般反复锻打!
火星如瀑!
更深处一间布满格栅的试验场中,一个形制古怪、由轻质木架与涂满桐油的坚韧丝绸拼合的巨大气囊,正被下方一个嘶嘶喷吐着炽热蒸汽的小型锅炉缓缓充胀!
气囊下方悬挂的藤篮内,几名匠户学徒脸色发白,死死抓住篮筐边缘。
天工院大匠染墨(陈太初心腹)立于场边,目光狂热地盯着压力表,嘶声下令:“加气压!三成!稳住!稳住!”
靖康六年,元月初一,夜。
汴梁城淹没在一片光的海洋与声的狂潮之中!
朱雀门、宣德楼、州桥夜市…无数巨大的“金龙吐珠”、“火树银花”式新法烟花,拖着长长的、尖锐的厉啸冲上云霄!
在漆黑的夜幕中轰然炸裂!
刹那间,千树万树火莲绽放!
赤红、靛蓝、金黄、银白的璀璨光雨倾泻而下,将整座城池映照得如同琉璃仙境!
爆竹声早已连成一片撼动地脉的轰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却再无半分战场的血腥,只剩下纯粹的、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