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未至,殿外丹墀之下,百官伫立如林。深秋的晨雾裹挟着霜气,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如同滚油般灼热的亢奋与期待。
无数道目光,或敬畏、或艳羡、或复杂难明,皆如芒刺般聚焦于文官班首那道渊渟岳峙的玄色身影——陈太初。
他未着戎装,一身紫地金绣蟠龙蟒袍,玉带悬“如朕亲临”金牌,按剑而立(特赐剑履上殿),目光沉静如古井深潭,只倒映着殿门缝隙间透出的、摇曳不定的宫灯光晕。
“咚——!咚——!咚——!”
景阳钟九响,声震九霄!
沉重的朱漆殿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缓缓洞开!
金吾卫执戟肃立,甲叶碰撞之声如金铁交鸣!
一股浓烈的龙涎香气混合着炭火暖意扑面而来!
“百官——入朝觐见——!”司礼太监尖利悠长的唱喏撕裂晨雾。
靴声雷动,衣袍窸窣。
陈太初当先迈步,踏过那象征天子威权的五爪金龙御道砖,步入紫宸殿内。
殿内,鎏金盘龙柱高耸入云,蟠龙藻井在数百支巨烛映照下流光溢彩。
御座之上,赵桓一身明黄十二章衮服,冠冕垂旒,面色因激动而微微泛红。
他身侧御案之上,一卷以明黄云龙纹锦装裱、以玄漆木盒盛放的巨大诏书,如同沉睡的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浪,几乎要掀翻殿顶金瓦!
赵桓深吸一口气,强抑澎湃心潮,目光扫过阶下匍匐的群臣,最终落定在陈太初身上。
他缓缓抬手,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威严:“众卿平身。”
待百官起身,肃立如松,赵桓目光转向身侧侍立的中书舍人李昌:“宣!”
李昌躬身捧起那卷沉重的诏书,展开时,手臂竟也微不可察地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凝而不散,字字如金玉掷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膺昊天之眷命,承祖宗之丕基!然自靖康以来,胡尘蔽日,社稷板荡,神器几危!幸赖天佑大宋,降不世之才!枢密使、辽东经略安抚使陈太初,秉忠贞之志,奋武烈之威!
南征交趾,踏破升龙,犁庭扫穴,一月而定南疆!
北讨高丽,摧破朴酋,克复辽东,锁钥渤海!
焚舰旅顺,慑服海东!
扬威黄龙,慑服女真!
拓疆万里,功盖卫霍!
此乃擎天保驾,再造乾坤之功!
今四海初靖,八表归心!
朕感其勋劳,酬其忠勇!特旨:
晋陈太初为‘秦王’!
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食邑万户!
赐汴梁皇城西苑‘集英园’为秦王府邸!
另赐辽东膏腴之地三千顷为汤沐邑!
擢陈太初为‘凤阁鸾台平章事’!
总摄三省,赞襄机务!
加‘枢密院使’!
掌天下兵马征伐调遣!
凡五品以下文武官吏黜陟,皆可自决!
遇军国重事,可先斩后奏!
钦此!”
“秦王!”
“凤阁鸾台平章事兼枢密使!”
“总摄三省!掌天下兵马!”
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大殿!
群臣骇然失色!
秦王!
自太祖杯酒释兵权后,大宋百五十载,只有童贯一个异姓王,何曾再有过异姓封王?!
更遑论这“凤阁鸾台平章事”之职,乃取则天朝旧制,位在宰相之上,总摄政事堂、门下、中书三省!
再加枢密院使,执掌天下兵符!
军政大权,集于一身!
此等权柄,亘古未有!
纵使开国功臣赵普、曹彬,亦难望其项背!
陈太初面色沉静,无喜无悲,只撩袍跪地,双手高举过头:“臣陈太初,领旨谢恩!吾皇万岁!”声音平稳如渊,听不出丝毫波澜。
赵桓离座,竟亲自步下丹墀,双手扶起陈太初!
此等殊荣,更是惊煞群臣!
“秦王乃国之柱石!朕之肱骨!此爵此职,非卿莫属!”
他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陈太初权柄再重,终究是他赵桓亲手所赐!
这滔天权势,亦是悬于其颈上的无形枷锁!
封赏并未停止。
李昌再次展开另一卷稍小的诏书,声音愈发洪亮:
“枢密副使岳飞,忠勇无双,智略超群!
安南定鼎,辽东破关!
擢升枢密副使,加太子少保,封‘武威侯’,食邑三千户!
签书枢密院事宗泽,老成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