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关主将阿骨鲁(金宗室旁支),乃百战宿将,听闻大连失陷,早已严阵以待!
千余金兵精锐与临时调拨的数百辅兵民夫已将关城加固,滚木礌石火油堆积如山,长弓强弩密布城垣!
阿骨鲁身披重甲,按刀立于关楼,眺望远处海面,眼神如鹰隼般锐利——陆地是女真人的天下!
他深信,无论海上来的是什么牛鬼蛇神,想在陆上啃动哈斯罕关这块硬骨头,无异痴人说梦!他已做好死战准备,要让朴氏撞个头破血流!
朴承嗣立于“海鲨王号”最高指挥台,通过千里镜清晰地看到了那座卡在险要关隘上的雄峻石关。他轻蔑地撇了撇嘴:“勇气可嘉,可惜蠢得可怜。”
他缓缓举起右手,如挥动死神的权杖:
“目标——哈斯罕关!关墙及两侧制高点营寨!前装重炮舰队左舷……齐射预备!”
“装填!双份炸药!开花弹(实心弹内塞破片碎石)为主!延时药捻确保空中炸裂!”炮长口令冰冷而专业。
“预备——”朴承嗣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放!”
话音落下的瞬间,海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砸落!十余条粗壮如树干的炮管同时喷吐出近丈长的赤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足以撕裂耳膜!
天空被瞬间撕裂!炮弹如同地狱恶鸟的尖啸,裹挟着肉眼可见的死亡冲击波,跨越数里的距离,精准地扑向目标!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山峦间反复回荡炸响!
坚固的石砌关墙正面被数个炸点同时覆盖!
碎石伴随着浓烟与烈焰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
城墙垛口如同纸糊般脆弱,大块条石被炸得粉碎,露出里面的夯土墙芯!
更可怕的是那些越过城墙落在关墙后方和两侧山崖守军营地、马厩、粮草堆的开花弹!
噗!噗!噗!
密集的爆裂声如死亡之雹坠地!每一个炸开的开花弹都如同小型地狱之花,瞬间膨胀开致命的钢珠破片与碎石雨!无情的覆盖了方圆数丈!
“啊——!”
“我的腿!炸断了!”
“救……救命……”
“火!粮仓着火了!快扑火!”
哈斯罕关城头与隘口后的空地上,瞬间化为人间地狱!
坚不可摧的女真重甲在四处飞溅的弹片面前如同纸糊!
血雾弥漫,碎肉横飞!
侥幸未死的士兵要么被震聋了耳朵茫然失措,要么身负重伤在血泊中翻滚哀嚎!
城楼上指挥的阿骨鲁被巨大的气浪狠狠掀翻在地,头盔滚落老远,震得七窍流血,耳中嗡鸣一片,眼前天旋地转!
他挣扎着抬头望去,原本雄峻的关墙正面已是坑坑洼洼,一片狼藉,守军死伤惨重,士气瞬间冰消瓦解!
炮击刚停息不到半刻,第二波、第三波密集的炮火再度降临!
目标精确转移至关城左右两翼山脊的营寨制高点!
轰然巨响中,营寨化作一片燃烧的火海!守军再无任何喘息之机!
“登陆!夺关!”朴承嗣冷酷的声音下达了最后一击的命令!
早已蓄势待发的十余艘快艇如离弦之箭冲上就近的滩涂浅水区!
舱门洞开,数以千计的朴氏精锐甲士如同出闸的饿狼,手持燧发火铳与雪亮弯刀,呐喊着冲过被炸得千疮百孔、几无还手之力的金兵防线!
零星的抵抗如同投石入海,瞬间被淹没!
哈斯罕关,这座金国引以为傲的辽东陆路雄关,在猝不及防的、远超时代的狂暴炮火洗地之下,仅仅坚持了不到三天!
守将阿骨鲁重伤被俘,麾下千余精锐战死或溃逃过半!
五日之内,朴氏黑底海怪旗便取代了金国的猛虎狼纛,高高飘扬在哈斯罕关那残破的箭楼之上!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混合着哈斯罕关的浓烟与血腥气,疯狂北窜!
当完颜宗望率领着他的主力,拖着沉重的“铁罐炮”,带着连日的风尘仆仆和隐隐的不安,终于踏入金州卫外围的旷野时,看到的不是预想中严阵以待的雄关要塞,而是一座刚刚经历末日浩劫的死亡关隘!
焦黑的残垣断壁冒着缕缕青烟,刺鼻的焦糊味与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浓重得令人作呕。数万金兵铁骑勒马立于关前,被眼前这宛如神魔肆虐过的景象震慑得鸦雀无声!纵是百战精锐,亦感心悸!
宗望脸色铁青如金铁,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他死死攥着马缰,指节捏得发白。他万万没有想到,陆上雄关,竟以如此屈辱而高效的方式被攻破!
他甚至未及与敌照面!
“禀都帅!!”一匹染血快马自东方如飞而至,探骑滚鞍下马,声音带着惊恐与难以置信,“朴……朴氏贼军一部……已沿东北海岸线……过庄河、东港……似欲直扑……直扑鸭绿江口丹东!另……另有一股海寇舰船逼近乌骨城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