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鱼河上,一艘货船漂在河面,船身略倾,船头站着一人,正是娄家族首娄移山。
货船上,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声音道:“娄族首,这已经是第三次,你们还查不出盗匪?”
娄移山眼望河面,沉声道:“先生,我认为这次和之前不同,不像是……”
“我只想知道,被劫的金什么时候能找回来?”
“再容我一月的时间。”
“好!你要记住,夜郎可以铸金的人不止娄家。”话音刚落,一个人影掠下货船,跃上渔船,渔船往岸边划去。
娄治水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阿爷,金全都不见了,没有活口。”
“又是五毒教?”
“像,又不像。”娄治水转头看看船舱,“杀人劫金的手法很像五毒教,但假冒「影子」混进工坊……不像是五毒教所为。”
“你认为假冒「影子」的人是谁?”
“不好说!不过……钟姑娘和她的随从今早来过娄山,还甩掉了我们的人。”
“你怀疑是她二人?”
“不管是谁,我们都要尽快查清他们是从哪儿进入工坊?”
“钟姑娘现在哪儿?”
娄治水摇摇头:“我让娄月去找她。”
……
娄月一脚踹开柴房的门,钟婵和范泽辛全都愣愣地看着她,还有躺在草席上的两个发墓人。
娄月觉得有些失礼,勉强挤出些笑脸,道:“钟姑娘,你们也在这儿。我过来看看他们两人的伤势。”
钟婵当然知道娄月的来意,笑道:“他们的伤愈合良好,两日后应该可以行走。”
“钟姑娘的医术果真了得。”娄月站在门口道。
“这是范先生配的药。”钟婵一边捣药,一边看着娄月道:“娄姑娘要来帮手吗?”
“啊……阿爷找我。我路过这里,所以进来看看。阿爷还在祠堂等我,我过会再来找你。”娄月说着,离开了柴房。
钟婵知道娄月忍受不了柴房里的膻臭,故意以退为进支走了她。其实,她是不想让娄月发现,她和范泽辛还未干透的头发。
当货船驶出暗河之后,钟婵和范泽辛跳船游回了山脚处,换上藏好的衣物,小心避开娄家村的人,悄悄回到了柴房。
张至炼昨日还昏迷不醒,今日已可以下地行走,但钟婵让他天黑之后再起来。
张至炼躺在木板上道:“钟姑娘、范先生,大恩不言谢,今后张某和金斗就听凭二位差遣。”
“悬壶救人乃是医者本分,不必言谢。我接下来说的事,请二位务必牢记在心。”
“两日后,村正会让你二人带路,下娄山古墓探查。你们没有选择,若想活命必须先答应。我和范先生会和你们一同下墓,查清墓里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在做什么事。”
“下墓之后,不管墓里有什么,切记勿动贪念,保住性命离开古墓、离开夜郎,不要再回来。”
张至炼和胡金斗连连点头。
中午昼食,钟婵和范泽辛照例回到娄移山的宅院,却不见娄移山和娄治水。
到了夕食,还是不见娄移山和娄治水。吃饭时娄浚水、娄月和金治也都极少开口,桌上颇有些尴尬。
第二天,张至炼和胡金斗舒展筋骨,竟觉浑身轻灵舒畅,更甚受伤前。二人敬服钟婵和范泽辛的仁心仁术,双双跪地拜谢。
范泽辛生平第一次受人叩谢,心里感触良多,不觉心潮起伏,喃喃一声“仁也者,人也”。
钟婵扶起二人:“二位若真要谢,等活着离开夜郎再谢也不迟。你们先准备下墓的器用,为免夜长梦多,明日我们就动身。”
中午昼食,依旧不见娄移山和娄治水。娄浚水拿出两把金铸短刀,道:“钟姑娘,金刀已铸好,明日可否下墓查看?”
“张、胡二人伤势已无大碍,明日一早就下墓。娄村正与我们一同下墓?”
“村里有些事,在下走不开。明日三郎与钟姑娘一同下墓。”娄浚水道。
“哦,说起娄三郎,这两日怎么没见到族首和娄三郎?”
“三郎陪阿爷出门办事,明日就回来。”
“明日除娄三郎外,还有人要下墓吗?”
“还有……还有三郎的……两个朋友。”娄浚水有些吞吞吐吐,“他的两个朋友……怕生,很怕生,不与陌生人说话。”
“下墓十分危险,为何要找两位怕生的朋友同去?”
娄浚水笑道:“他二人在我们娄家村算是武功高强,会拼尽全力护住诸位。”
入夜后,宅院里悄无人声,娄浚水又悄悄来到祠堂。祠堂前聚集了十六人,人人胸前挂一面拍鼓,娄浚水也挂上拍鼓,与众人一起开始吟诵。吟诵声配上鼓声,较昨日更加熟练,更令人昏昏欲睡、幻象频生。
钟婵已经跟踪娄浚水两晚,他与这十六人连续两晚在这里吟诵。他们的吟诵与之前钟婵第一次听到的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