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祝卓少苗疆之行一帆风顺!”
“多谢矩少!”卓不浪叉手道:“小弟还有一事想请矩少帮忙。西京问星楼一位姓石的门客,不知矩少是否还记得?”
“记得,此人有姓无名、言行极怪异,有时像书生,有时又像道士……让人很是难忘。”
“对,就是此人,我们称他「十面」。二郎来信,说他夜夜偷入卓家工坊,私制铜器,又夜行百里,毁了一村的坟地。公廨拿他下狱后,他又劝得狱中五人翻供不认罪,吓得三个狱卒失心疯,就连审他的县尉也被气得一病不起。”
“问星楼已经赔了村里修坟的钱,公廨又命问星楼管束他。二郎已差人将他送来辰州。我今日就启程南下,所以想托矩少帮忙看管些日子……”
“竟有如此荒唐的事?”张矩眉头微蹙,“好,我答应卓少。我也想看看,此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
百晓驾着马车驶出了沅陵县,一路往南驶去。车窗的帘子随风飘摆,谷灵一直盯着车窗,也不知她望的是帘子,还是帘外的景色。
卓不浪望着愁容不展的谷灵,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干脆把头靠在车厢上,闭目思忖。
谷灵突然开口道:“师父他们明日启程回黍谷,我知道是你救了大师兄和四师姐,多谢!”
谷灵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方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给卓不浪,“这是师姐亲手绣的绫帕,她托我转送予你以示谢意。”
卓不浪接过手帕略看了看:“怎么……像是已经用过?”
“师姐说,她是赴酉山之前新绣的。”
“这么说她确实用……”卓不浪正说着,无意间瞅见,绫帕对折处还有两片鲜红的唇印。再细闻一闻,还有说不出的淡淡香气。
“哦……这绫帕我就收下了,替我谢谢邹女侠。”卓不浪赶紧收起手帕,也不知谷灵是否看见那唇印。
谷灵仍旧神情木然地盯着车窗:“我想不通,师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个多月,谷灵几乎每天都到功业堂请安,然后又去侠理寺狱探望大师兄和四师姐。师父看起来依旧心如止水,孟衍周更是对周遭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唯有邹雨桐每天急盼着她来,跟她打问、抱怨、哭诉……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愿在狱里多待一刻。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回答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挟持素未谋面的苗若媚?
卓不浪想了又想,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原因,你会相信吗?”
谷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鹤虎帮帮主贺虎说,窦文博主动写信给他,提议以斋醮为名帮他们看守人质,酬劳是引荐他与抚剑山庄魏伦见面。”
“魏伦证实了贺虎所言,他应贺虎之邀与窦文博见面。窦文博说他有办法让孟星美闭嘴,事成之后抚剑山庄要举荐他为武盟盟主。”
“魏伦说,莫独逸与黍谷颇有渊源,所以答应黍谷为莫独逸斋醮,其他的事他概不知情。”
“你师姐说,窦文博骗她和孟衍周,说是为莫独逸斋醮,其实暗中将苗姑娘从棺椁下层的暗格里移到法坛桌案下面的木箱里,所以「三尊」并未在棺椁中找到苗姑娘。”
“法坛第二天一早就会拆除,所以他们又将苗姑娘挪回了暗格,想等武盟大会结束后,由鹤虎帮的匠人将苗姑娘转走,扔在山上的僻静处,等她自己醒来。”
“到那时,鹤虎帮的匠人已经换人,苗姑娘也认不出掳走她的人,这事就会不了了之。”
谷灵忽然转过头看着卓不浪:“我师父和师兄他们真不知情?”
卓不浪一时间竟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