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美沉默了!
姚欣冉并非危言耸听,这些后果她也不是没想过,但她至今也想不出万全之策。
或许根本就没有万全之策,凡事都有代价,而苗家姐妹和小师弟就是她最不愿承受的代价。
应天宫宫主尹渐飞见孟星美静默不语,料想姚欣冉说出了她的顾虑,趁机道:“该说的都说了,抚剑山庄定会保全莫庄主的清誉。孟堂主若还是一意孤行,就别怪我等先礼后兵。”
“什么先啊后的?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就喜欢吐酸词。还有三天就是武盟大会,我就住这陪着小娘子,小娘子就别去武盟大会了。”一个粗犷的汉子道,声如其人,正是湛卢帮帮主战郊。
就在众人相持不下之时,江渔和文承智留意到,功业堂外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人,其气息混在往来的武卫和武役之中,几难察觉。
此人一身青袍,背对堂厅,静如崖石。江渔一眼就断定,此人绝非武卫武役。
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孟星美依旧不为所动,魏伦见多说无益,起身离开功业堂。刚走出厅堂,就看见院子里背身而立的青袍男子。魏伦略一愣,上前叉手道:“沈大侠。”
抚剑山庄一十一人中,只有魏伦和裘洛戎见过沈恬,而邰添右和战郊二人还稳坐堂中,似乎真要留在功业堂。
沈恬转过身,叉手回礼,眼神扫过抚剑山庄众人。众人也望着沈恬,眼神各异,魏伦小心问道:“沈大侠也是为孟堂主的事而来?”
沈恬冷冷道:“在下是镖人,哪里有买卖就在哪里。”
“哦,不知沈大侠在功业堂接的是什么买卖?”
“镖人自然是接镖。”
“什么镖?”
“四条命。”
“抚剑山庄可以出四倍的价,请沈大侠弃镖。”
“四倍?只怕抚剑山庄付不起。”
“镖银是多少?”
“一千两金!”
“一千两金?哈,春宵一刻值千金吗?哈……”堂厅里传来战郊轻蔑的笑声。
沈恬没有理会。魏伦的脸色却是愈发阴沉,眼角微微抽动两下,“沈大侠要管抚剑山庄的事?”
“在下不管闲事,只护镖。”
魏伦走近一步,小声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往,莫庄主有、沈大侠也有。如果有人说出莫庄主的过往,难道就不会有人说出沈大侠的过往!”
沈恬道:“不是每个人的过往都值一千两金。”
堂中又传来战郊的戏笑声:“也不是每个女人的春宵一刻都值千金,不过我看仙子的……”话没说完,沈恬已站在了他面前。
战郊大惊,他这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眼前这人的气息已炼至收发随心的境界,自己根本没有察觉,还以为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峨眉弟子。
但沈恬并未出手,只是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战郊感觉面前仿佛巨石压顶,令人喘不过气。
此时,功业堂内外,所有人目光都望向了沈恬,连院里的武卫武役都屏住了呼吸,唯有裘洛戎看也不看一眼,离开了功业堂。
魏伦朗声道:“抚剑山庄不想与沈大侠为敌,但更不会任由莫庄主身败名裂。”不愧是武事堂七执事之一,一句话略缓和了双方的对峙,也丝毫不折损抚剑山庄的颜面。
沈恬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站着、盯着战郊。临阵对敌从来都不止是武功的比拼,更是心智的较量,没有三十多年沙场江湖的浴血拼杀,你就很难感受到心如崖石的冷峻,任他风狂雨强,我自巍然不动。
江渔看出,战郊掩不住的气虚胆怯,还未出手已露败象,“战帮主,我们走吧。”
邰添右也是老江湖,他和战郊留在功业堂,是想逼孟星美知难而退,就算不成,也能监看孟星美的一举一动。但现在,沈恬就像是巨石般挡在他们面前,继续留下来,难的不是孟星美,反倒是他们。于是借机道:“战兄,我们先走,改日再来拜访孟堂主。”
战郊忙抓住时机,正欲起身离开,沈恬却突然出手拍在他肩膀上。战郊顿时感觉肩头似有千斤巨石压住,赶紧运功抵御,众人全都暗自运劲蓄力,以备一战,功业堂里顿时剑拔弩张。
豆大的汗珠从战郊额头滚下,他运足十成真气与沈恬比拼内功,但仍然感觉肩头灼烧,身子动弹不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恬似乎还游刃有余,歪着头凑近战郊的脸,小声道:“方才你威胁我的镖。我是个镖人,谁威胁我的镖,我就除掉谁。”
战郊不自觉地一点头,沈恬又突然收回了内劲。战郊出了口大气,故作镇定地站起身道:“邰帮主,走吧。”
刚走出一步,战郊刚才坐的椅子“哗”地散落一地。战郊却是头也不回,离开了功业堂。
等抚剑山庄众人离开,孟星美道:“多谢沈大哥出手解围,但孟某付不起沈大哥的镖银。”
“你帮我查的事,又何止一千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