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听到官渡陷落的消息,也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放弃了河东和关中这两块地方前往救援南阳的。”
“所谓敌人狡诈,其实就是在我们之上,让我们不能摸清其规律……”
作为两次因为“意外”而败于刘邈的袁谭来说,他能够十分坦率的承认,刘邈确实要强于自己。
不光袁谭承认。
袁谭甚至猜测,就连自己的父亲袁绍都有这样的想法。
但袁绍如今是天子,所以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只能由他这个儿子去说。
“想要击败刘邈,取巧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而既然不能取巧,那就必须要正面击溃他!”
袁谭话音刚落,校场上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下一刻,郭图就感觉自己眼前仿佛亮起了一颗太阳!
但很快,郭图发现并非太阳。
而是校场中央,那一片茫茫刀光!
郭图眯着眼睛,待认出此物之后瞬间吓了一跳!
“这,这不是……”
那些重甲步卒手中握着的兵刃,正是长约一丈的双刃长柄刀!
“这不是刘邈军中装备的陌刀吗?”
郭图错愕的看向袁谭:“此物,怎么会流传出来?”
“刘邈从孤这里得到战马,孤自然也要从刘邈那里得到些什么。”
袁谭嘴角,不免露出得意的笑容。
“孤在研究昆阳之战时,发现曹操曾经以重甲步击败过重甲骑兵。”
“而刘邈之前,也曾以陌刀击败过袁术麾下的骑兵。”
袁谭此时的自信,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
“刘邈大肆购买骑兵,就是为了组建重甲骑兵!”
“既然如此,到时候孤便以这陌刀重卒亲手击碎他的美梦!在正面战场上将其击溃!”
袁谭终于能够面对郭图。
“公则,懂了吗?”
“孤不会欠陛下!也不会欠百姓!”
“到时候,孤会亲自率兵战胜刘邈!赎清孤的罪过!”
“只要能赢,那一切都能够重新开始!”
袁谭到最后,已是歇斯底里!
他不是叛徒!
这只是他的手段!
即便刘邈从北方买走再多的战马又让如何?
反正到时候,他会将刘邈的骑兵在战场上正面击溃!然后亲手抓住刘邈!平定南方,一统天下!
这样的人,难道能够称为叛徒吗?能够称为逆贼吗?
“公则,孤需要你帮孤!”
“孤知道,陛下明年秋收后,就要与刘邈开战!”
“帮孤,将此事瞒到明年!等到孤亲自击败刘邈,获得无上战功的时候,孤自会去与陛下告罪!”
“……”
虽然袁谭大义凛然,但郭图还是听出来了袁谭真正想要的。
“到了那个时候,以殿下击败刘邈的功绩,便是陛下不肯册立殿下为太子,恐怕也不可能了吧?”
“太子之位,本就是孤的!”
袁谭被戳穿了心思,顿时暴躁起来!
“而且当时河东之战前,公则也是这么与孤说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郭图沉声道:“确实如此,但臣可没有教殿下要对陛下阳奉阴违!”
“孤没办法!”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戳穿,袁谭愤恨之下,重重一拳砸在木桩上,使得木桩破碎开来,有几根木刺飞溅起来,扎入袁谭的血肉中,流出殷红的鲜血。
郭图再度沉默。
直到天边的夕阳快要落到山下,直到就连训练的士卒也都全部解散,直到吹来的风中都带上了些许血腥味,郭图才终于重重叹气。
“殿下,要臣怎么做?”
袁谭的一双眸子终于明亮起来。
“公则什么都不必做。”
“只要继续装作不知道便是……若是实在不行,可以揭发幽州之事。”
幽州?
郭图头都大了!
又关幽州什么事?
“公则不会以为,从辽东进行的贸易,幽州的官吏完全不知情吧?”
如今的幽州牧,是袁绍二子,袁熙。
郭图只觉一口老血堵在胸前。
“殿下的意思是……二公子也干了?”
“显奕胆量没那么大,而且他与刘邈有夺妻之仇,不太可能明面上帮着刘邈。”
“但是其麾下的官吏就不一定了。幽州那边的官吏,大都是以前公孙瓒的旧部,他们都只顾着中饱私囊,可没时间思索什么国家大义。”
郭图此时人都麻了。
这些士族,当真这么无法无天?
有那么一瞬间!郭图甚至觉得,刘邈在南方大肆屠戮世家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