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得紫禁城金瓦无光，城头旌旗无风自卷，沉沉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金銮殿前，旌节林立，六部尚书、九卿百官齐聚。
站在青砖广场之上，却不敢多语一言，所有人目光都盯着正殿前那名满身尘土血污的骑卒。
他跪地不起，浑身颤抖，手中高举着那封八百里加急的血书，嘶哑而急促地喊道：
“钦差宁泰王爷……西境遇袭重伤！有紧急奏章进献陛下！”
此言一出，金銮殿前刹那鸦雀无声，随后百官一片哗然！
“什么？钦差遇袭？”
“西境不是有宁昭坐镇？怎么……”
“钦差乃宗亲王爷，竟也敢动手……”
“这可是谋逆大罪！”
宫门猛地被人推开，内侍奔跑而出，踉跄间接过血书，快步入殿。
而此时，金銮殿中，皇帝宁龙正伏案批阅奏折。
一盏香茶早已凉透，案几上摞着十数本朱批未落的折本。
通篇皆是“宁凡私制妖火、拥兵谋逆”、“沈彦通敌藏匿”、“钦差昏庸受制奸人”……
那是王恒一系连日来接连上书所成，言辞激烈，字字诛心。
“陛下——八百里急报！”
随从大声禀告，随即跪地，将血书高高托起。
宁龙猛然抬头，一把夺过，撕开血封。
鲜红墨迹染在纸页上，如血泪点点，他的指尖轻颤，目光从头至尾扫过整封奏章：
——西境仓粮突焚，疑为人祸。
——宁昭将祸引向北荒，军中群情激愤。
——宁泰查验粮仓途中，遭遇不明死士刺杀，护卫死伤惨重，王爷本人亦中箭负伤。
——死士所携兵刃，经鉴，出自王氏军械坊……
——沈彦收得焚毁粮仓遗留防火泥样本。
与伪证“北荒碎甲”沾染泥土成分一致，疑为伪造嫁祸……
——钦差现伤势沉重，已遣幸存护卫日夜兼程将奏章送回，望陛下明察！
“啪！”
奏章坠地，宁龙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整张御案都颤了三颤，茶盏震碎在地。
“王氏兵工，宁昭主帅，竟敢谋害钦差！”皇帝声音发颤，眸中盛满了怒火。
殿内诸臣面色齐变。
王恒却缓缓出列，身披朝服，面色悲戚，带着一副忠臣哀恸的神情，伏地大声道：
“陛下——钦差遇袭，臣等痛心疾首！”
“然此等歹毒手段，必非朝臣所为，极有可能是北荒或蛮荒阴谋，为乱朝纲，污蔑忠良！”
“请陛下明鉴，宁凡私炼妖火、擅制惊雷，早已大不敬之嫌！”
“沈彦通敌逃避盘问，宁泰王爷年迈体衰，恐被奸人蒙蔽——”
“事关社稷，望陛下速下旨，夺宁凡兵权，令其进京受审！”
宁龙本已怒极，闻言却猛然转头盯住王恒，脸上怒火未减，反倒有几分难以置信的冷意。
“王爱卿，朕且问你——”
“八百里急报上称，沈彦所取泥样，来自西境仓库专用防火泥，与‘北荒碎甲’伪证上泥土一致，此物产自何地，你可知？”
王恒顿了顿，迟疑道：“……乃西境所特有，王家军械坊亦有入料建仓之例。”
“那便好。”宁龙冷笑，“朕再问你，王家军械坊是否曾向军中供过‘夜狼刀’？”
王恒面色一变，刚欲开口，却听宁龙冷冷道：“钦差遇刺所中箭刃，正是‘夜狼’之制。”
“你说此事与北荒有关……是沈彦自导自演，还是你王家暗中调兵？”
殿中众臣皆低头不语，气氛紧绷如弦。
到了现在，王恒也是无话可说，但是他更明白的是，宁昭不能倒！
但是就在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到宁龙倏然挥袖，大喝：“召宁无缺！”
一刻钟后，几名太监搀扶着病体虚弱的四皇子宁无缺步入金銮殿。
他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如今经过这段时间的劳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
他脸色如纸，眼神却异常清明，走至御前，强撑精神，躬身一拜：“儿臣……参见父皇。”
宁龙看到这一幕语气不禁也柔缓了几分：“你也来看过这封奏章，如何看？”
宁无缺缓缓点头，喘息片刻，咳出一口血痰，才哑声道：“西境刺杀……宁泰皇叔事关皇族体统……”
“沈彦铁证……疑点重重……宁昭行事……当慎查……”
他说得断断续续，却字字有力。
宁龙低头良久，终抬手一挥：“来人，传朕口谕——禁军统领段震，观星司许成，即刻入宫。”
“再着内阁，拟旨三道：”
“一，准沈彦、宁泰密报，派内务府刑勘司火速赴西境，缉查粮仓焚毁真相。”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