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抢了一步,几乎是扑到她面前,卑微的说道:“大凤……大凤同志,帮帮我!求你帮帮我!我家里……我哥出事了!”
王大凤的眉头皱得更紧,身体微微后仰,拉开了点距离:“你哥?什么事?”
张伟语无伦次地把家里哥哥被抓的事情又快速说了一遍,极力强调“冤枉”和“失误”,最后几乎是哀求:
“大凤,我知道你家有门路,求你……求你跟你家里说说,帮帮我哥,我……我以后……都听你的,我还可以入赘你家。”
他急切地想表达承诺,却一时语塞,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
等张伟说完,她沉默了几秒。
这短暂的沉默让张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张伟同志。”
“咱们这件事就算了吧,我王大凤不能和你这样的家庭扯上关系啊。”
张伟的心猛地一沉,还想争辩:“大凤……”
王大凤抬手,果断地截断了他的话头,“我们家,帮不了你,而且,我们也不该帮。犯了错误,就要接受组织的审查和处理,这是原则。”
“至于我们之间,本来也只是同学之间互相了解了解,现在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再继续接触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张伟一眼,利落地转身。
张伟僵在原地,只剩下刺骨的寒风卷着落叶,在他脚边打着旋儿。
他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张伟第二天就离开了学校。
再次踏入这熟悉的校园,已经是几天后。
他是耷拉着脑袋来的,脚步拖沓,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神浑浊。
家里彻底垮了,大哥挪用公款的罪名基本坐实,等待判决。
那点微薄的积蓄和值钱物件,在四处求人打点的过程中早已消耗殆尽。
别说继续念书,连活下去都成了难题。
而且大哥也影响到了他,他不管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的。
办完退学手续,就在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教务处那栋灰色小楼,准备彻底离开这个不再属于他的地方时,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的林荫道。
脚步猛地钉在了原地。
是沈茉。
她正和两三个女同学并肩走着,怀里依旧抱着几本书。
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枝桠,在她清秀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微微偏着头,似乎在听同伴说着什么,嘴角噙着笑意,眉眼舒展,是张伟从未见过的神情。
那姿态,与周遭灰暗压抑,与他内心翻涌的绝望,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张伟红着眼睛,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他嘶吼着,手指几乎要戳到沈茉的鼻尖,“沈茉,是不是你?你告诉我,我家的事,我哥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个女生都惊住了。
沈茉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后退半步,眉头蹙起,那双清冷的眸子直视着张伟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没有惊慌。
“张伟同志,你家里出事关我什么事情?你觉得我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张伟的情绪彻底失控,唾沫星子几乎喷溅出来:“你装,你还在装,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只有你……”
他的话被粗暴地打断了。
两个穿着褪色绿军装、戴着红袖章的校卫队成员不知何时已经迅速围拢过来,显然是附近的动静惊动了他们。
他们身材魁梧,面色严肃,一左一右钳住了张伟挥舞的胳膊,力道很大。
“干什么的?在学校里闹事?”其中一个厉声呵斥。
张伟奋力挣扎,像一头被网住的野兽,嘴里还在嘶吼:“放开我,我要问她,沈茉,你……”
“这位同学情绪激动,骚扰我们几个女同志,麻烦你们请他离开学校。”
“沈茉!你……”张伟的嘶吼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嘴。
“老实点!”另一个校卫队员用力一推搡,“走!别在这儿撒野!”
张伟被两个警卫半拖半架着,狼狈地朝着校门方向走去。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茉重新抱起书本,对身边惊魂未定的同学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几人恢复了平静,继续沿着林荫道向前走去,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阳光依旧落在她身上,那么遥不可及。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张伟的消息,沈茉在医科大学的生活也平静了起来。
这天傍晚,沈茉刚放学回去,刚想倒杯水,目光却被窗台上多出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小束开得正好的鲜花,在暮色中散发着清冽幽远的香气。
花枝旁,放着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蜜三刀。
沈茉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花瓣,唇角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