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来自九原的,沾染着血与沙的求援信,如同一块万斤巨石,狠狠地,砸在了这刚刚平静下来的,帝国的权力心脏。
“岂有此理!”
卫尉李信,第一个,拍案而起!他那张总是充满了铁血与煞气的脸上,此刻,是毫不掩饰的滔天怒火!
“那头曼单于的残部,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竟敢,在西域,再燃烽火!还妄图,建立什么‘草原帝国’?!”
“陛下!”他对着龙椅之上的扶苏,重重抱拳,声如洪钟,“末将请命!愿亲率我卫尉府三万铁鹰锐士,即刻西征!必将,那些不知死活的蛮夷,尽数,斩于马下!为我大秦,开疆拓土!”
“不可!”
丞相李斯,立刻出列反驳。他的脸上,写满了,文臣,对战争,最本能的警惕与忧虑。
“陛下!西域之地,黄沙万里,其间,更有大小邦国三十六,人心各异。我大军若贸然深入,粮草补给,将是天大的难题!稍有不慎,便会重蹈,当年,我大秦数十万大军,被困于南越瘴气之地的……覆辙啊!”
“李丞相!你这是怯战!”李信怒目而视,“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匈奴余孽,在我们的卧榻之侧,重新,养出一头,比过去还要凶猛的饿狼吗?!”
“我……”
一时间,整个朝堂,文武两派,争吵不休。
一方,主张以雷霆之势,御敌于国门之外,彻底剿灭后患。
另一方,则主张固守本土,休养生息,不可轻启战端。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集到了,龙椅之上,那个,眉头紧锁,脸色变幻不定的,年轻帝王身上。
扶苏的心,乱了。
他知道,李信说的,有道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也知道,李斯说的,更是老成谋国之言。帝国的根基,刚刚稳定,实在,经不起一场,旷日持久的,远征了。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
一个平静的,却又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声音,缓缓地,响了起来。
“陛下。”
是墨尘。
他,从百官之首,缓缓出列,对着龙椅之上的扶苏,微微躬身。
“卫尉大人之勇,丞相大人之谋,皆是,为国之心。”
“但,臣以为,此战,既不可,如卫尉大人所言,以倾国之力,行灭国之战。”
“亦不可,如丞相大人所言,固步自封,坐视饿狼,养肥伤口。”
扶苏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依墨卿之见……”
墨尘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地,走到了,那副巨大的,悬挂于大殿中央的,天下舆图之前。
他,伸出手,却并未指向西域。
而是,指向了,那条,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北方延伸的……钢铁龙脉!
“陛下,”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战争,从来,都不只是,兵与刃的交锋。”
“它,更是,国力、民心、乃至……文明的,对决。”
“匈奴人,以为他们逃到了西域,便可,东山再起。他们,错了。”
“因为,他们,不懂。”
“一个,即将拥有‘蒸汽之心’,即将,让‘铁龙’,碾过每一寸土地的帝国,其所能爆发出的力量,是何等的……恐怖。”
他转过身,看着扶苏,看着满朝文武,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他那,足以让整个时代,都为之颤抖的,全新的……灭国之策!
“臣,请陛下,准许臣,行‘三策并流’之法,以定西域!”
“第一策,名为——‘以商养战’!”
“臣,请陛下,命我‘云梦商会’,组建一支,规模空前的‘西行驼队’!他们,不带兵器,只带,我大秦最精美的丝绸,最锋利的铁器,以及,最受西域诸国欢迎的……茶叶与瓷器!”
“他们,要用这些,去打通,那条,连接东西方的,黄金商路!他们,要去收买,那些,同样被匈奴欺压的西域小国!他们,要用,我大秦无坚不摧的‘秦元’,去彻底,掌控,整个西域的……经济命脉!”
“第二策,名为——‘以工代兵’!”
“臣,请陛下,命我‘上庠总署’,派遣一支,由‘营造院’与‘农部’博士组成的‘西域建设兵团’!他们,不带刀剑,只带,我大秦最先进的‘墨班泵’、‘曲辕犁’,以及,足以让沙漠,都变成绿洲的……坎儿井之术!”
“他们,要去帮助那些,愿意臣服我大秦的西域邦国,兴修水利,开垦良田,建造城池!我要让所有西域的百姓都知道——”
“跟着匈奴人,只有,杀戮与毁灭。”
“而跟着我大秦,才有,饱饭与……新生!”
“至于,第三策……”墨尘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的寒芒。
“名为——‘以战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