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米的移动肉山,在125毫米口径的炮弹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一样,被炸得四分五裂。
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比石震预想的还要顺利。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第一军就彻底控制了德昌县城。但就在部队准备继续向南推进时,一件怪事发生了。
“报告军长!”一名满身泥浆的侦察连长气喘吁吁地跑来,“南边……南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石震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丧尸……丧尸在跑!”连长喘着粗气,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不是被我们打散了的溃退,是……是有组织的撤退!成千上万的丧尸,不跟我们交战,全都疯了一样地往南边跑!连那些S2级的大块头都在跑!”
“什么?!”石震一把推开他,抓起望远镜冲上了一座临时搭建的观察哨。
顺着连长指引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南边的山谷里,一股股灰黑色的“洪流”正在涌动。那不是混乱的、漫无目的的游荡,而是在朝着同一个方向,以一种诡异的、整齐划一的节奏,快速南撤。它们无视了近在咫尺的、散发着诱人血肉气息的第一军部队,仿佛接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命令,头也不回地奔向更遥远的南方。
“他娘的!”石震狠狠地把望远镜砸在地上,“这算怎么回事?老子带着十万弟兄来跟你们拼命,你们这群没卵蛋的畜生,居然跑了?”
这诡异的一幕,让这位凶神恶煞的猛将,第一次感到了困惑和一丝莫名的寒意。他立刻接通了成都总指挥部的通讯。
“黄司令!出怪事了!”石震的声音在指挥部里响起,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疑,“整个四川南部的丧尸,全都在往南跑!不是溃退,是战略性撤退!他娘的,就像……就像有人在指挥它们一样!”
指挥部里,黄仁政的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他盯着沙盘上不断闪烁的、代表敌军动向的箭头,陷入了沉思。
“会不会是陷阱?”周福来在一旁担忧地说道,“它们想诱我们深入,然后进入它们预设的包围圈?”
“不像。”参谋长赵秉坤摇了摇头,他走到沙盘前,眼神凝重,“根据我们掌握的所有情报,即便是最高级的S4丧尸,其智力也只相当于十三岁的少年。它们可以进行小范围的战术指挥,但构思如此大规模、跨越数百公里的战略欺骗,可能性微乎其微。它们的行为模式,始终是基于进攻和吞噬的本能。这种大规模的、违背本能的南撤,背后一定有我们尚不了解的、更深层次的原因。”
黄仁政沉默不语。整个指挥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决断。
追,还是不追?
追,或许能扩大战果,但也将部队带入了未知的险境。不追,等于放任这股庞大的尸潮离去,未来可能成为心腹大患。
良久,黄仁政抬起头,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犹豫,取而代之的是枭雄般的果决与清醒。
“石震,”他对着通讯器,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停止追击。”
“司令?!”通讯器那头传来了石震不敢置信的声音。
“执行命令!”黄仁政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跑了就跑了!我们的战略目标,是收复川南,巩固四川!你现在立刻给我把整个四川南部的军工厂和物资仓库给我原封不动地抢回来!苍溪县城为你们提供人力和运力!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在川南和云贵交界的所有山口、要道,给我修筑防线!我要二十米高的工事!我要永备工事!我要把整个四川盆地,打造成一个谁也别想轻易进来的铁桶!”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冰冷:“至于那些南撤的丧尸,就让它们去南边的丛林里自生自灭吧。未知的危险,我们不碰。我们只要经营好我们自己的地盘。先把家里的事情办好,再考虑外面的威胁。”
“……是!保证完成任务!”石震虽然心中不甘,但还是选择了无条件服从。
通讯切断,黄仁政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沙盘,眼神幽深。
“司令,您是担心……”赵秉坤轻声问道。
“能让数以千万计的丧尸违背本能,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有序撤退,”黄仁政的声音低沉得仿佛自言自语,“这背后指挥它们的东西,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那不是S4能做到的。或许……是更可怕的存在诞生了。”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缓缓说道:“传令下去,收复川南后,所有部队转入战略防御。告诉弟兄们,胜利了,但战争,才刚刚开始。在南边,一个我们看不见的敌人,正在集结它的军队。”
那一刻,赵秉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已经嗅到了风暴来临前,那最危险的气息。川蜀军区虽然不战而屈人之兵,轻松收复了失地,但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更加沉重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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