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无尽的尸潮中央,一条宽达一公里、长达三公里的笔直通道,被烙印在了焦黑的大地之上。通道内,空气扭曲,弥漫着刺鼻的臭氧与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地面如同被琉璃化的焦土,无数弹坑密密麻麻,里面填满了黑色的、粘稠的尸液,在高温下蒸腾着诡异的雾气。
这条通道,是桥梁,是希望,是隔开两支孤军的最后天堑上,被硬生生架起的生命线。
第五十七军的钢铁三角阵内,短暂的死寂之后,周涛那粗犷的咆哮声通过所有通讯频道,灌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如同炸雷般响起。
“都看到了吗!空军的兄弟们,把路给我们铺好了!”他一拳砸在指挥车的舱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战意,“他们把命都押上了,现在轮到我们陆军了!”
“全军!引擎最大功率!不用再管什么阵型!目标,正前方那条火路!给我……凿穿它!”
轰——!!!
两千多台引擎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黑色的尾气冲天而起。之前为了保持阵型完整而有所保留的钢铁洪流,此刻彻底释放了所有的狂野。三百多辆主战坦克如同一群挣脱了锁链的史前巨兽,不再是缓慢推进的绞肉机,而是化作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往无前的“长矛”,履带疯狂搅动着地面,朝着那条焦黑的通道,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与此同时,在通道的另一端,袁飞的主战坦克内,所有人都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呆滞地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
袁飞那张瘦削、布满硝烟的脸上,两行滚烫的泪水混着尘土滑落。他先是无声地笑着,肩膀剧烈地颤抖,随即,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无尽的悲凉。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他一把抢过通讯器,用嘶哑到极致的嗓音,对着自己那支几乎被打残的部队,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援军到了!我们的兄弟来接我们了!就在前面!”
“所有人!把你们吃奶的劲都给我使出来!坦克开路!步战车扫射!卡车跟上!朝着那条路,冲!我们回家!”
绝望中被点燃的希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燃料。京城军区那支在血水中挣扎、几近崩溃的部队,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士兵们用发抖的手换上新的弹匣,司机们用尽全力踩下油门,就连那些蜷缩在卡车里的平民,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名为“生”的光亮。
十分钟后,在焦土通道的正中央。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辆隶属于第五十七军的99A主战坦克,和一辆来自京城军区、车身布满爪痕和弹孔、半边裙甲都被撕掉的99A主战坦克,缓缓地并排停在了一起。
没有欢呼,没有拥抱。
两辆坦克的炮塔舱盖同时打开,两名满身血污和硝烟的车长,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举起手,朝着对方,敬了一个并不标准、却重若千斤的军礼。
更多的坦克、步兵战车汇聚而来。一边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宛如出鞘利剑的第四集团军群五十七军;另一边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仿佛从地狱爬回的京城军区残部。他们就像两条在不同地狱里厮杀的河流,终于在此刻汇流。
周涛的指挥车蛮横地挤开几辆燃烧的车辆残骸,停在了袁飞的坦克旁边。他打开顶盖,露出一张布满伤疤、写满悍勇的脸。
“袁飞军长?”周涛的声音洪亮如钟,“我是西北联合基地第五十七军军长,周涛!奉林司令的命令,来接你们回家!”
袁飞也从自己的坦克里探出身,他看起来比周涛苍老了十岁,但那双燃烧的眼睛却依旧锐利。他看着周涛,看着他身后那支钢铁洪流,重重地点了点头:“周军长,这份恩情,我们京城军区几十万军民,永世不忘!”
“别说这些屁话!”周涛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林司令说了,能活着回去,他那箱珍藏的茅台就归我!我还等着回去喝酒呢!赶紧的,命令你的部队,向我们靠拢,我们组成混合编队,我的坦克在外面给你们当壳,你们的人和车在里面,快!丧尸马上就要合围了!”
周涛的话音未落,大地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四头S4敏丧尸在短暂的震惊和愤怒后,再次展现出它们恐怖的指挥能力。被空军饱和轰炸撕开的尸潮,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潮水,从两侧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疯狂合拢,企图将这支刚刚会师的、更为庞大的钢铁军团,彻底困死在这里。
“想把我们留下?做梦!”周涛怒吼一声,缩回车内。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标那冰冷、平直,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通过电流,同时在周涛和袁飞的指挥车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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