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齐天佑是皇帝的叔父,当朝唯一的异姓王,曹嵩竟然敢当朝直斥其非?
“放肆!”
齐昊果然勃然大怒。
“齐天佑乃国之柱石,皇亲贵胄,岂容你在此污蔑!”
曹嵩再度叩首,额头贴地,声音却愈发响亮。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千刀万剐!”
“蛮夷虽势大,但我北境有雄关天险,有数十万大军,朔北城更是固若金汤!”
“若齐天佑能坐镇朔北,稳守待援,何至于此!”
“然他却刚愎自用,轻敌冒进,置朔北主城安危于不顾,仅率数万兵马便贸然出城增援!”
“这正是中了蛮夷围点打援之奸计,才导致主力被困,自身失联,从而引发了整个东线战场的全线崩溃!”
曹嵩抬起头,老泪纵横。
“陛下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也不能如此草率行事,将我大齐江山社稷,当作战功的赌注啊!”
他的一番话,说得是声泪俱下,掷地有声。
将所有的责任,干干净净地,全都推到了那个已经死无对证的齐天佑身上。
金銮殿上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
皇帝齐昊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丝疑虑和动摇所取代。
他虽然昏聩,但也知道,齐天佑的性格,确实一向强硬好战。
曹嵩的话,听起来,似乎不无道理。
曹嵩见状,知道火候已到,立刻话锋一转。
“陛下,如今镇北王已然失联,再追究其过错,已是无用。”
“为今之计,乃是尽快稳定北境军心,收拾残局!”
“如今北境各城守将,群龙无首,各自为战,人心惶惶,这才被蛮夷各个击破。”
“长此以往,不等蛮夷大军南下,我北境防线便会自行土崩瓦解!”
“臣恳请陛下,立刻指派一位新的统帅,总领北境所有军务,将这盘散沙,重新拧成一股绳!”
这番话,总算说到了点子上。
齐昊烦躁地摆了摆手。
“爱卿所言,甚是有理。”
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重新坐回了龙椅上,身体懒洋洋地靠着。
“那依你之见,这满朝文武,谁可担此重任?”
“朕可不想再派一个废物过去!”
来了。
终于来了。
曹嵩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副殚精竭虑的凝重。
他缓缓起身,环视了一圈朝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有期待,有猜忌,有紧张。
曹嵩沉吟片刻,仿佛在做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最后,他一咬牙,抱拳躬身。
“陛下!”
“臣斗胆向陛下举荐一人!”
“谁?”齐昊显得有些不耐烦。
曹嵩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金銮殿。
“朔北城统领,李琼!”
这两个字一出口,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李琼?那个李家的余孽?”
“曹尚书疯了吗?他举荐谁不好,举荐李家的子孙?”
“那不是他的死对头吗?”
议论声,嗡嗡作响。
就连龙椅上的齐昊,都愣住了,他皱着眉,似乎在回忆这个名字。
“李琼,哪个李琼?”
曹嵩挺直了腰杆,脸上带着一种为国举才,不计前嫌的大义凛然。
“回陛下,此子正是开国元勋,忠武侯破军星李烈之嫡孙,前镇北侯李玄策之独子!”
他故意加重了忠武侯和镇北侯这几个字。
果然,齐昊的眼神亮了一下。
对于李家,他很复杂。
他恨,因为李家功高震主。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李家的男人,似乎天生就是打仗的料。
曹嵩没有给皇帝太多思考的时间,立刻趁热打铁。
“陛下,李琼虽因父祖之罪,被发配边疆,但他却并未自暴自弃!”
“他以一戴罪之身,于朔北营死人堆里,聚拢溃兵,三日之内,便组建起一支敢战能战之师,号为狼崽!”
“其后,坚守朔北,夜袭蛮营,阵斩蛮将,更是一举擒获了蛮夷可汗哈丹!”
“如今,北境全线溃败,诸城失守,唯有他镇守的朔北城,如同一颗钉子,死死地钉在蛮夷南下的咽喉要道之上!”
“臣听闻,就在数日前,他还率百骑,闯数万人的蛮夷大营,如入无人之境,不但救回了被俘的将领,还生擒了蛮夷大将巴图!”
曹嵩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仿佛李琼不是他的仇人,而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门生。
“陛下,此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