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懂了,这人怎么对她喝什么茶那般执着,岩茶是有毒吗?她怎么就不能喝?
“额……偶尔喝喝岩茶,换换口味也……没什么吧?”
姜翡试图安慰,谁知裴泾脸色更沉,连腮帮子都紧了。
那模样不像是她喝了岩茶,活像她当着他的面偷了人。
“好、好。”裴泾冷冷道“白毫喝腻了是吧?”
姜翡不明所以,如实道“天天喝是有点腻,其实可以换着喝的。”
安平郡主似乎没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笑着把锦盒递上前,“这茶性子烈,回味却长,你拿回去慢慢喝就是。”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裴泾一把接过锦盒,也没道谢,反手握住姜翡的手腕就往马车的方向走。
那背影绷得笔直,像根拉满的弓,谁都看得出他心里憋着火,却没当着旁人的面发怒。
姜翡被裴泾默不作声地带上了马车,裴泾把锦盒扔在案上,径直往车壁上一靠,不说话了。
姜翡偷偷抬眼瞄他,就见裴泾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侧脸硬得像块冰。
案上那只锦盒在被他扔下时敞开了口,武夷岩茶的醇厚香气丝丝缕缕飘出来。
裴泾满脑子都是姜翡喝腻了白毫银针,要喝别的茶了,她腻了,她这么快就腻了……
“那个。”姜翡试图打破僵局,“其实那个岩茶我只尝了一口。”
“你答应过本王,只喝白毫银针。”裴泾忽然倾身逼近,“你没做到。”
姜翡老实道“我是没做到,但是我是去做客,主人家给的茶,我总不能推掉吧?”
裴泾沉声道“当然可以,本王赴宴时别人孝敬的美人,本王也是一概拒掉的,看都没看一眼,更别说尝了。”
姜翡被他给说懵了,这什么跟什么啊?
“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裴泾自嘲地笑了笑,“也是,白毫银针日日喝,也是会腻的,毕竟岩茶那股子冲劲,的确实能勾人新鲜。”
姜翡完全理解不到他那九曲十八弯的恼火路,又气又急道“裴泾!你无理取闹了吧。”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
“喝个茶而已,怎么就不行了?以后我不仅要喝岩茶,我还要喝红茶白茶乌龙茶,每天换一种不重样的!”
裴泾被她那吼声震得一愣,像是没料到她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他脸上的怒意瞬间褪了大半,取而代之的一种近乎茫然的委屈,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显得狼狈又无措。
马车一路颠簸着进了王府,直到停在院门口,两人都没再说话。
姜翡率先掀帘,没等裴泾扶他就跳下了马车,把裴泾伸出的手晾在了那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撷松斋,下人察觉出气氛不对,一个也没敢上前。
姜翡匆匆进了屋,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裴泾盯着门看了片刻,转身就往书房去。
段酒和闻竹对视一眼,站在廊下商量对策。
闻竹今日没跟着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趟就闹翻了?王爷居然跟小姐甩脸子。”
段酒斜睨了闻竹一眼,“你觉得怎么才会闹成这样?”
闻竹摸着下巴琢磨片刻,“依我看,是不是小姐盯着哪个英俊的公子多看了一会儿?或是跟谁走得近了,不然王爷怎么会气成那样,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段酒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段酒压低声音,把之前白毫银针和岩茶的事说了一遍。
……
姜翡回房后灌了一口茶消了消火。
房门响了两声,以为是裴泾,姜翡连忙随手抓了本书翻开,结果闻竹走了进来。
闻竹走到姜翡面前,没等姜翡开口,就噗通一下直挺挺跪在了地上。
姜翡吓了一跳,合上书,蹙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闻竹低着头,语气有几分懊恼,“小姐,这事都怪我,是我嘴欠,跟王爷胡说八道。”
她把之前跟裴泾说的那番关于茶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末了又磕了个头。
“都是属下的错,不该拿茶打比方。”
姜翡听完呆住。
怪不得呢,那次进门就脱了衣服让她摸,还不准她喝岩茶,感情是把茶比作了人,他自己就是白毫银针。
所以江临渊就是岩茶,前几日江临渊拜见,连她看上一眼都不行。
心里那点火霎时消了大半,她还以为裴泾大男子主义到那种地步,连她喝什么茶都要管。
姜翡表情严肃了些,“你跟在他身边多少年了?”
闻竹抬头,“十年,从王爷找小姐开始,闻竹就和兄长跟在王爷身边了。”
“那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的性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