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童蹲在地上,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马哥,你不是说工作不抽烟吗?”
对方面色认真起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打了好几下才点燃这根华子。
他将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抿着嘴唇品了半晌,慢慢地往天上吐出一口烟圈:“受潮了,味很冲。”
初中生小声地嘟囔道:“我还以为你发现啥线索了呢。”
马成摇了摇头,将这根烟掐灭后,用铅纸包起来揣进口袋,他没有说出来的是,活人口袋里的烟受潮了可不是个好现象。
要么它的主人压根就不吸烟,要么……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半,距离九点演出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莫奇那个吊车尾迟迟不见人影,他现在感觉不太对劲,迫切地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走吧,不等他了,他自求多福吧。”马成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纸包,随手丢给队友,招呼对方跟上他。
林乐童伸手接住丢来的东西,用手捏了一捏,黄符构成的纸包立刻破了一个角,他发现里面包着一块鲜红的丝巾:“这是啥?”
“你玩过丢手绢吗?”马成拿出另外一个纸包,拆开后取出里面的面巾,在左手上缠了几圈,最终系成一个死结。
他扯了扯黑色的袖子,将红色的丝巾遮住。
“这件封印物就叫‘丢啊丢啊丢手绢’。”
“拿着手绢的人跟在别人后面,很难被普通人察觉到。同样也方便我们辨别身份,我怀疑无眼花旦投放了鬼仆混入人群中。下次走散了,再遇到我就出示这个。”
林乐童了然地点了点头,有样学样地将丝巾系在胳膊拐,像个袖章一样戴在身上。
他脑海里立刻响起小时候唱过无数遍的童谣:“丢啊丢啊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
那声音突然变调,高声惊恐地尖叫道:“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于是他缩了缩脖子,胆怯地问了一句:“马哥,代价是什么呢?如果我跟踪的鬼发现了我,会怎么样?”
马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骂道:“谁叫你拿去跟踪鬼?”
“如果被发现了,你就会在目标眼里曝光位置三十秒,成为闪烁的霓虹灯泡。我劝你这辈子都别用它追踪任何一只鬼,上一个这么做的人,被发现的时候只剩下十根脚趾了。”
林乐童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乖乖地听着对方发怒,最后“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踏踏踏”的声音响起,走廊的尽头亮起了光,几个京剧演员带着各式贴有亮片的道具服装,花枝招展地从舞台的方向往这边走过来。
为首的那个女人与他们擦身而过,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自顾自地聊着天:“你说那个演无名女尸的,是上个月来的?”
“是啊,本来准备让她演旦角的,我们班子的班主说她双眼无神,不适合唱戏,就让她当尸体去了。”
“本来就是嘛……干我们这一行的,眉目传情,眼睛一定要亮。瞎子怎么能当主演呢?”
“哎,下一场唱什么?《包青天断案》?”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他们猫着腰在舞台后狭窄的走廊里前行,这些人说着话走进了化妆间,“咣当”一声关上了门,没有一个人发现身后跟着两个大老爷们。
刚才的女人往脸上擦着白粉,小声地说:“我感觉演尸体的那个,前几天是不是出了事,她身上有股臭味你们闻到了吗。”
另一个说:“三天前吧,好像是一场车祸,那天下着大雨,导演看见剧院附近的草坡上,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他打着伞走过去定睛一看,这不是戏剧学院的高材生吗?上个月刚来这里报道,怎么浑身都是血。”
“问她怎么了,不说话,伤口要不要紧,还是不说话。眼神空洞的跟个死人一样,多好一个姑娘啊,被车撞傻了,现在只能演尸体。”
其他人小声尖叫起来,但也没把这些话当回事,多半是觉得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里面。
“而且……从她回来的那天开始,我们班子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昨天有三个人没来,今天缺勤了五个!班主愁死了,现在能不能演一出戏都是个问题,只能临时改剧目,换了出场人员较少的包公断案。”
马成正将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地听着演员们谈话,听到这里,神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被车撞了还能正常走路?真是戏剧性的发展。
如果她们说的是真的,这位演员要么死里逃生,契约了某只鬼后带进剧院。而且极有可能是不正规的邪术士契约,代价是收取其他人的命。
要么就是彻底死了,沦为剧院地下的某只鬼的鬼仆。这家伙操控死人办事,正在筹谋下一次上浮。
不管是哪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