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大相公推行新政以来,监察御史的规模一下子就大了不止一筹。
以往,一路也就一名从八品的监察御史,以此负责监管一路。
如今,却是县、郡、路皆有单独的监察御史。
一路之地,单是御史可能就有几十人,规模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规模大起来,地位自然也就不可同日而语。
由此,监察御史也就成了实质意义上的第五大班子。
以此为基准,粗略一观,除了他以外,其余几大班子的主官、副官,竟是无一人缺席。
不是,这对劲吗?
此外,学道学政、书院院长都是典型的“学术性”代表人员。
十州知州、同知、通判都是“中坚”治政力量。
这怎么都去呢?
这些人,难道就不怕被牵连啊?
“有没有没去的?”王拱辰背着手,沉声道。
人人都去了,就他不去,这倒是显得他有点不懂事了。
吴庸一怔,微低着头,回忆起来。
约莫一二十息左右,灵光一闪,连忙道:
“海州通判,称病未去。”
王拱辰一听,揉着眉心,摆了摆手。
海州通判是庞籍、吕公著一脉的人。
而今,已是时年五十有九,就要退下去了。
韩章、江昭师徒二人,抢了庞籍一脉的内阁椅子,这一脉的“余孽”心有不满,实属常情。
海州通判就要致仕,趁此机会暗中表达不满,也不稀奇。
“这——”
王拱辰微眯着眼睛,连连皱眉。
有名有姓的人物,还真就只有他没去!
“哼!”
“去与不去,相差也不大。”
王拱辰摇着头,调整好心态,沉声道:“人人都攀附上去,无非是认为大相公尚有入京的机会。”
“然,天下之大,也未必就非得大相公不可。”
“大相公遭贬,自有官家的算计。”
“以某言之,大相公二次入京,难矣!”
这句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通常来说,版本更替,自会诞生新的版本之子。
至于旧的版本之子,无非是苟存于世而已。
大相公江昭,俨然就是“旧版本之子”。
新时代的船,注定容不下旧时代的人。
就算是大相公侥幸起势,恐怕也得等到小皇子赵伸登基。
关键,小皇子何时登基呢?
二十年,三十年?
太久了!
二三十年以后,攀附上去的人,又有几人还尚且在世?
由此观之,攀附大相公几乎不会有任何赚头,何必呢?
吴庸垂手,并未作声。
当然,他其实也是如此认为的。
长久的跟在王拱辰左右,已然让其思维较为趋近于王拱辰。
“方才,观大人面有难色。”
吴庸沉吟着,主动问道:“不知可否与下官说一说?”
“也好。”
王拱辰沉吟着,点了点头,也不藏着掖着。
作为安抚司属官,吴庸已是五十有五,不单是秘书,其实也是“师爷”。
“政绩!”
“王某是在为政绩犯难。”
王拱辰背着手,沉声道:“今岁,王某已是五十有七。若是政绩不足,怕是一生就此止步啊!”
“嗯~!”
吴庸一怔,不免沉吟起来。
约莫一二十息左右,似是心头有了成算,一脸郑重的分析道:“以下官拙见,政绩是无非与财有关。”
“解决了财的问题,一切自解。”
王拱辰点头,予以认可。
官员考绩,素有优与劣的区分。
无论是上交赋税,亦或是兴修水利,其本质上,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有钱,一切就好办。
其中,政绩考核的核心点,更是一年税收的增长率。
若是上交的赋税一年胜过一年,便可引人注目,可称上乘水准。
“可,该如何挣钱呢?”王拱辰略有犯难,继续问道。
但凡是人,肯定都知道核心还是在钱。
可问题是在于,钱不是说有就有的。
特别是江浙一带,繁荣已久,具体的工商业、农业开发,可谓是相当完善。
要想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再做出一定的政绩,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自古税收,无非两种法子。”
“为掠夺,为布政。”
吴庸心有稿腹,分析道:“淮南之地,富庶非常,藏富于民,可掠之。”
“设下良政,经济上行,为布政。”
简而言之,要么抢钱,要么做大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