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迭甲,还是得迭甲。
赵策英挥袖道:“朕恕你无罪!”
文武百官,齐齐注目。
什么样的弹劾,竟是让正二品的御史都如此谨慎?
吴中复一礼,躬身道:“臣弹劾之人,实为中宫皇后!”
话出一半,文武百官,齐齐哗然。
弹劾皇后?
吴中复望了一眼,继续道:“臣弹劾皇后罪责为三:
其一,干预朝政。《春秋》有云:妇人与政,乱之本也。边疆肃清,皇后意图让外戚入边,干预边疆军政。此事,人尽皆知,闹得沸沸扬扬。
其二,私德不修。皇后、小高氏、小邹氏三人曾有希冀边疆失利之言论,亦是民间传扬,广为人知。
其三,妒忌失仪。《周礼》有训:后妃不妒,以成肃雍。皇后为六宫之主,应有包容宽仁之心,统摄后宫和睦。然今闻皇后因私怨苛待向贵妃,甚至动辄斥责,此为妒忌之失。
夫后宫不安,则阴阳失调,灾异屡现。近来,黄河猛汛,致使山河动荡,料来便是皇后之罪责所致。
皇后高氏,毫无母仪天下之风范。臣冒死进言,望陛下决断废后,以杜祸端!”
言罢,吴中复重重一拜。
“嘶~!”
文武百官,暗自惊骇。
废后?
不少人下意识的抬头,举目望向几位阁老中空缺的位子。
诚然,江阁老甚至都没有上朝班列。
可,以江阁老的风评来讲,要说废后一事与其毫无瓜葛,谁也不信!
毕竟,这种大事肯定是有官家的授意。
而官家,要说最信重于谁,无疑是江阁老。
未曾上朝,不代表这事就跟江阁老无关!
“不可。”
御史中,一人持笏走出,秀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唇红齿白,温润如玉。
“《礼记》有云:王后无废,虽有过,犹得变改。”
齐衡持笏,正色危言:“皇后执掌中宫不足仅是一年,虽有小过,未至废黜之境。若因一事之疑便废后,实是轻祖宗之礼、坏嫡庶之序也。”
“堂堂皇后,怎能轻易废之?一旦行之,天下必疑陛下轻弃发妻,可同苦而不可同富贵。
此举,恐动礼法纲常!臣恳请陛下三思,莫因一时之怒坏万世之规。”
说着,齐衡俯身,重重一拜。
丹陛之上,赵策英瞥了一眼。
这是大娘娘的人!
三甲进士,擢拔本该如龟速一般。
但,总有人是例外。
小公爷齐衡,其母是在大娘娘膝下养大,有着太皇太后作靠山,齐衡擢拔速度可是相当不俗。
三年时间,一路从九品擢升到七品。
三年擢拔四阶,单论擢拔速度,甚至都能赶超江卿!
当然,这不稀奇。
大娘娘久居深宫,肯定还是希望朝堂上有一两个人为自己说话。
不过,这也太执拗了吧?
“皇后毫无母仪天下之风范,为何不可废之?”吴中复回首,望向大名鼎鼎的齐小公爷。
“怎可废之?”齐衡据理力争道:“皇后失德,自省便可。”
“昔年,官家与皇后共历患难,还曾为官家诞下皇子,于官家有相随之功。今虽有过错,然念及旧情,何忍废后?”
“侍御史言之谬误!”
末尾,一人持笏板走出,严肃道:“皇后已犯三罪,致使宫闱不和,合该废之。”
“臣附议。”一人持笏,恭声道。
“臣附议!”
“臣附议!”
一连着,足足百余人下拜。
“谬论!”齐衡面色通红,斥责道:“尔等可要置礼法于不顾?皇后执掌中宫不足一年,未有大错,怎可废之?”
话音一落,一人持笏道:“臣附议侍御史之言,不可废之。”
“不可废之。”
“不可废之。”
约莫几十人,齐齐附议。
礼法纲常,自有一批坚实的簇拥者。
一时间,朝堂之上,争议不休。
酉时。
江府,正堂。
江昭抿了一口冰镇蜜水,长长舒气。
作为春闱大试的主考官,兼朝堂上最大的山头之一的领头人,自是不乏寒门贵子拜访,希冀成为门生故吏。
从太阳高升到太阳下山,他几乎都是在与考生叙话。
直到这会儿,方才有了休憩的时间。
就在这时,禾生上报道:“主君,侍御史齐衡求见。”
“齐衡?”
江昭一诧:“他为何求见?”
齐衡,作为本来剧情线上的主要人物之一,江昭自是有不浅的印象。
不过,两人交集仅仅是寥寥几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