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虽然什么事情都不管,但有他和没他的差距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到的。不知不觉间,整个营地的人都对他产生了一丝依赖感。都有一种感觉,跟着这个人,就能过好日子,就能打好仗。
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情绪,虽然你不会为某个人去赴汤蹈火,去奉献生命,但在其他不危及生命,或者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你都愿意去听从某些人的号召,愿意跟着他走。
在群体生活中,你要做到不让多数人反感,就是一个不错的成就,一旦你能做到大家对你有些浅显的认同,那么你就是非常成功了。
不要去想每个人都对你死心塌地,那都是因为各种条件造成的,并非本心。
许三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他做事情总是发自本心,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包括这个‘不抛弃、不放弃’的理念,他也是从电视里看到的,觉得有理才拿出来用。
但这东西,在这个非常淳朴的年代,却能俘获很多人心。
现在整个营地,三百多号人,要问他们愿意听马营长的,还是许长官的,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许长官。
号召力,都是在一点一滴中做起来的。
五六个半昏迷的伤员在第二天清晨醒了过来,他们告诉许三,前面有一支大约200来人的队伍,兵员组成也是很杂乱的,为首的是一个姓黄的营长,人还不错,他们是自愿留下来等死的,不想拖累其他人。
许三很高兴,这五个人居然全部被他救活,相比于生命,其他都不重要。
“我们缺乏补给,营地里伤兵不少,其实黄营长很好了,我们是传染病,不想连累大家。”一个士兵说出了他们的处境。
“你们走多久了?是沿着这条前人走的路吗?”许三问道。
“是,他们出发了大致一天的时间,但是大家都走得不快,没体力,都没吃的。”士兵继续说道。
许三点了点头,没再问。
他把马营长和罗连长这两个骨干叫了过来,每人递了一支烟,“我想前出,去找一下他们,我一直认为,小股部队突围不一定是最好的方式,如果我们能集合起来,或许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许三的话让两人沉默了一阵,之前他们的领导说分开突围就是分散鬼子的防守和搜索,现在许长官说要集合起来,那是要硬刚鬼子吗?
“长官,咱们没有重武器,大军团作战,会吃亏啊!”罗连长迟疑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
许三听了他的话,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深吸了一口烟,吐出后说道,“你们啊!几乎所有人想的都是逃跑,或者换个好听的名词叫撤退。认为人少,就跟泥鳅一样,鬼子人少,防不胜防。怎么就没人想过可以反攻?在这茫茫野人山,鬼子其实也不能用重武器的,他们除了粮草和弹药好一些,其他条件跟我们是差不多的。如果策划得当,完全可以靠吃鬼子完成弹药和粮草的补给,怎么就没人试试呢?”
两人听了许三的话,有些目瞪口呆,马营长结结巴巴的说道,“长...长...长官,你想在野人山打游击?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这难度可就顶了天了。”
“老马,我许某人就是相信事在人为,你跟过我,那段时间的仗打得痛快不?”许三问道。
“痛快,那是我参加抗战以来最畅快的日子,哪怕战斗残酷,死伤惨重,但也是非常痛快,一点都不窝囊。”马营长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罗连长,我把你从鬼子营地救出来,然后从金林突围出去,是不是在重重包围之中?比这野人山的兵力还密集?”许三又问道。
“不错,当时,鬼子已经基本占领了金林,鬼子有两个师团已经驻军城内,城外三个兵团合围。比这里确实要严实。”罗连长说道。
“但是,我带你们不但突出了城外,还捣毁了第16师团的总部,击杀了那个病鬼旅团长,最后你们突围而出。这件事放到当时,你又能想到吗?”许三再问。
罗连长思索了半晌,回答道,“不能,卑职在后面无数次复盘,都觉得那真是惊天的巧合,哪怕是从来一次,都几乎不可能突围,更何况是全员突围,那真是一个奇迹。”
“但是,我们成功了,马营长,罗连长,我不是要向你们歌功颂德,那没意义。我是想告诉你们,只要肯想,一切皆有可能。就像现在的处境,咱们不应该只顾逃命,咱们还得兼顾杀敌,那才是我们远征军的真正目的。”许三说道。
许三说得热乎,可是两人却没有立即反应过来,这让他有些无奈。
“我就简单点说吧,你们越想逃命,就会越没命。只顾逃命落了下乘,有句话说得好,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你如果将敌人击败、击伤,他们无法再攻击你,你想走想留,不是随心所欲吗?”许三再深入一点解释。
我滴个乖乖!马营长和罗连长对视了一眼,这说的是人话吗?把鬼子打败了,然后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