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景宣帝想也不想点头,“咱儿子出世前朕一定赶回来。”
云挽眉头舒展,旋即抿唇说:“您若是忙不回也没关系——”
她话还未说完,男人便打断:“夫人放心,朕一定会赶回来迎接咱们儿子的出生。”
闻言云挽微微撇嘴:“您怎就笃定是男孩?万一是女孩呢?”
捕捉到她的小表情,景宣帝弯唇:“朕梦见的,夫人给朕生了个大胖小子。”
闻言云挽纳闷,她怎么就没梦见过?胎梦不是向来是母亲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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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挽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到陆家人,没想到景宣帝离开的半月后,陆家来人,为首的正是陆家管家。
看样子便来者不善。
对方见到云挽,目光在她肚子上停留片刻,态度很是恭敬:“三夫人,老奴是奉老太太和家主之命前来。”
云挽神色冷淡:“我早已不是你们陆家的三夫人。”
她没有错过管家的眼神,心中猜测他十有**是冲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见管家笑吟吟道:“您虽然不是陆家的三夫人,可肚子里怀的却是陆家的血脉,三公子的子嗣。”
“实不相瞒,老奴今日前来便是接您回京。”
自打陆老太意图杀害儿媳妇的事在京城传开后,陆家名声一落千丈。
原本有意把女儿嫁到陆家的人家纷纷安下了心思。
闻言云挽目露警惕与厌恶:“我肚子里的孩子与陆家无关。”
管家以为她是在说气话,不以为意,毕竟这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明显是离开陆家前便有了,不是他们三公子的还能是谁的?
正因如此,扬州的消息传至京城后,陆家才派了管家前来,以示重视和强硬的态度。
管家继续道:“老奴知您心里有气,但关乎陆家血脉之事,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婆子上前准备强行带走云挽。
他们知道云挽快生了,并不准备真的带人回京,而是带去陆家的私宅,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回京城。
在他们的计划中,云挽已不是陆家妇了,留在扬州也无妨,只要把孩子带回去即可。
然而云挽怎么会让他们碰到自己,当即高喊:“来人!”
她一声令下,隐藏在隔壁宅子里的侍卫哗啦啦现身,将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景宣帝离开前留给云挽的人手,各个武艺精湛,精挑细选,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为首的侍卫握刀开口:“夫人有何吩咐?”
云挽冷着脸,扫了眼管家:“他们欲对我行不轨,将他们赶走。”
陆家的管家被这一幕唬住了,表情错愕,不明白这些看起来训练有素的人为何会听命一个寡妇?
然而不等他想通,他以及他带来的人被打了出去,接着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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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风和日丽的午后,云挽窝在软榻上做针线活,弯腰之际腹部骤痛,身下一片湿漉。
云挽发动了。
岑家宅院上下忙成一团。
运河码头,从京城顺流而下的船只一靠岸,风尘仆仆的男人便下船跨上备好的马匹,朝着丰水巷的方向疾驰。
一下马听到院子里传出的痛呼,他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接着脚下如生风般来到产房前,语气焦灼:
“舅母,阿挽她怎么样了?”
见他匆匆赶来,林秀松了口气,“还在生,不过放心,阿挽她胎位很正,请的是扬州城内最好的稳婆,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一道洪亮的啼哭响彻云霄。
景宣帝再也按捺不住,推门而入,来到床榻前,轻声呼喊:“阿挽,夫人!”
彼时云挽尚有余力,还未睡过去,听到他的声音努力地睁开眼,动了动唇,未发出声。
景宣帝看着似从水里捞出,气若游丝的女人,心口一阵钝痛,宛若锥棱狠刺。
“抱歉,是我来晚了。”他嗓子发紧,声音低沉沙哑,透着浓浓的情愫。
瞥见他眼中的愧疚,云挽愣了下,旋即缓缓摇了下头,嗓音柔和:“不怪您,您没有食言。”
闻言景宣帝越发不是滋味,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放,神情夹杂着愧疚。
云挽:“男孩还是女孩?我想看看孩子。”
“是男孩。”
正好产婆把孩子清洗干净抱了过来,云挽瞄了眼,倏尔笑了起来。
是个一出生就白白嫩嫩的孩子。
景宣帝不敢触碰巴掌大小似奶猫的儿子,扭头柔声询问云挽:“夫人给他取个名?”
云挽颔首,缓缓道:“绥,只愿他此生平安康健,一生顺遂。”
.......
天光骤现,云挽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