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晨起在隔壁练剑,身如蛟龙,气势如虹,行云流水地练着剑法。许是常年习武的缘故,少年一身肌肉练得匀称结实,宽肩劲腰,身姿健硕,生得极为惹眼。
忽然听到隔壁吱呀呀推开门的声音,他收剑回鞘,把少师往地上一丢,一个飞身趴在墙头上。
“青青,早上好啊。”
颜青离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墙头上趴着个身着白衣的李相夷,小小脑袋,大大的眼睛,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一层薄汗,目光灼灼地瞧着她。
或许是白衣有些薄透,又或许是他练武的时辰有些长,衣衫被汗浸得湿漉漉的,依稀能看见衣衫下劲瘦的身材,若隐若现,甚是扎眼。
颜青离的目光禁不住一直盘桓在李相夷若隐若现的胸膛上。
他是不是故意的?
李相夷对她的目光很受用,不枉他故意挑选了这一身,这样的衣服以后多做几身。他长腿一跨,翻身坐在墙头,双手撑着身体两侧,任由她欣赏,毫不避讳。
他问道:“青青,怎么起这么早?”
这身材的冲击力太强,颜青离索性直白地欣赏起来,回道:“回神庙。”她感知到春香到了神庙,寻不到她,她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李相夷一怔,笑容凝固在脸上。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这里吗?
李相夷眨了眨眼,愉悦的表情瞬间变得特别伤心和委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低声道:“青青,我腿麻了。”
颜青离停下脚步,眼神困惑地看着他,似乎在问“然后呢”。
李相夷似是有些难为情,小声地说:“我下不去……”
颜青离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天下第一翻墙下不来,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
李相夷也不觉尴尬:“天下第一也是人,翻墙也有下不去的时候,多正常。”
是的,天下第一小时候翻墙就翻不过去,扑腾着小短腿摔得哇哇叫,渐渐的,武功高了就能翻过所有的墙,年少的那堵墙也早就不算什么了。
少年神色难掩哀伤:“青青,你真的不管我吗?”
颜青离沉默片刻,走过去,走到墙角根下,朝他伸出手:“下来吧。”
李相夷目光陡然亮了起来,看着颜青离朝他伸出的双手,准确来说,是一个怀抱。
他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眉梢染上浓浓喜色,想也不想直接从墙头跳了下来。
他半分不害怕,青青怎么舍得他摔……
谁料——
就见那个怀抱缓缓后移,颜青离的身影瞬间在原地,站在远处抱着双臂,恶劣地看着他跳下来。
李相夷愣是被气笑了。
她可真行。
电光火石之间抬手朝地面攻了一掌,借力一个利落的后空翻稳稳落在地上,衣摆都不曾沾染半分尘土。
颜青离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李门主不是腿麻吗?”
李相夷被这笑容迷了眼,片刻后反应过来才冷哼一声:“被气好了。”
颜青离压下唇边的笑意,慢吞吞地“哦”了一声:“那这气生得挺值的,我走了。”
李相夷上前两步,把人扯回怀里:“你都不哄我吗?”
“你汗好多,不想抱。”颜青离不喜欢他身上汗涔涔的模样,黏黏糊糊的,有点难受,她敷衍道,“那你别气。”
“……”青青是会哄人的。
李相夷不快地撇撇嘴,但还是听话地松了手:“我要是真摔了,怎么办?腿断了,毁容了……”
“摔不了。”
“万一呢?”
“死不了。”
“……但是会疼,我怕疼。”
颜青离闻言,转头看向李相夷,声音不大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底气:“有我在。”
有她在,所以他不会有事。
李相夷对这三个字就这么理解的,心里很是受用,面上更受用,近乎摇着尾巴地再三确认:“那你一辈子都得在。”
李相夷上辈子许是个铺瓦雕檐的工匠,架把梯子便顺着往上爬。颜青离想。
颜青离无情地推开他:“回去沐浴,黏黏糊糊的,臭死了。”
李相夷立马抬起胳膊闻了闻,他天天都要沐浴换漂亮衣服的,哪有臭味,但还是脚底抹油似的翻墙跑了:“青青,我回去沐个浴,你不准跑,等着我啊。”
“蠢死了。”颜青离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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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
因着颜青离的出手,许家人再不满也不敢对春香做些什么,春香那日第一时间便去喝了堕胎药,休养了一日,便收拾东西上山了。
她到达神庙的时候,天色尚早,庙门还没开,她便坐在门口静静等着,神思出游,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直至四顾门人开了庙门,她说明来意,才暂时入庙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