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台显示器围成半圆摆在他面前，桌上散落着打印出来的各种资料，还有几个吃了一半的盒饭。
他的眼镜有些歪，头发也有点乱，但精神依然很专注。
"妈的，终于找到了。"刘瘦子推了推眼镜，难得爆了句粗口。
我听到动静走过去，看到他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复杂的流程图，密密麻麻的线条连接着各种方框。
"这是什么？"我凑近仔细看。
"小霸王的命门。"刘瘦子指着屏幕上一个标着"捷通物流"的方框。
"我用了两天时间梳理他的整个生意网络，发现这家伙虽然摊子铺得很大，但有个致命弱点。"
他点开另一个窗口，上面是捷通物流的工商信息："你看，他所有的黑钱流转都得靠这一家物流公司。''
''赌场每天的现金、放高利贷收来的钱、还有各种见不得光的收入，全都要通过捷通的货车运到不同地方去洗白。"
我仔细看着那张流程图，确实很复杂："具体怎么个流程？"
"简单得很。"刘瘦子熟练地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调出一张详细的路线图。
"每天凌晨三点，赌场结束营业后，现金会被装进普通的纸箱子里，混在正常货物中间。''
''捷通的货车会分三条线走：第一条线去郊区那个废弃的电子厂，那里有专门数钱的设备。''
''第二条线去市区一家古董店，把现金换成古董字画这些容易转手的东西。''
''第三条线直接去港口，通过地下钱庄把钱弄到境外去。"
"全靠这一家公司？"我有些惊讶。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刘瘦子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这帮搞犯罪的现在都学大企业那套，什么专业化分工、精细化管理，表面上看起来很先进，其实是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又调出一份财务报表："我通过各种渠道查到了捷通的基本情况。''
这''家公司2010年成立，法人是小霸王的表弟陈建国，注册资金一千万，但实际就是个夫妻老婆店的规模。''
''全公司一百二十多个人，货车司机六十八个，装卸工三十二个，剩下的都是管理人员和杂工。"
"规模不大啊。"我评价道。
"规模不大，但是要害部门。"刘瘦子眼中闪过精光。
"而且我发现了他们的软肋——待遇太差。''
''货车司机月薪三千五到四千五，装卸工更惨，才两千八到三千二。''
''在广州这种地方，这点工资连房租都不够。"
他拿起一张打印的工资表："最关键的是，这些人都没有正式合同，更别说什么五险一金了。''
''我在网上查了查，珠三角其他物流公司的待遇普遍比他们高三四百块，而且都有基本的社保。"
我开始明白他的思路："你想挖他们的人？"
"不是挖人，是釜底抽薪。"刘瘦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
"我准备注册一家新的物流公司，就在捷通门口开张，专门跟他们抢人。''
''工资直接翻倍，五险一金全包，看他们拿什么跟我斗。"
"这样搞会不会成本太高？"我有些担心。
"我们又不是真的要做物流生意。"
"你算错账了。"刘瘦子重新坐下，打开计算器开始按数字。
"注册公司加上启动资金，最多五百万。''
''挖走他们一半的核心员工，按照我开的工资标准，三个月人工成本大概一百五十万。''
''再加上租车、租仓库这些，总共不会超过三百万。"
他推了推眼镜："但是捷通一旦瘫痪，小霸王每天的损失至少几百万。''
''三个月下来，他的损失会超过五千万。''
''我们花三百万，让他损失五千万，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
"关键是这种方法完全合法。"我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妙。
"就算被人查到，也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对，这就是商战的高明之处。"刘瘦子满意地点头。
"用最干净的手段，造成最狠的打击。"
第二天上午，广州市工商局注册大厅里人头攒动。
刘瘦子换了身平时很少穿的西装，手里拎着个公文包，看起来就像个准备创业的小老板。
阿龙也换了身正装，两人一起排在办理窗口前。
"同志，我们想注册个货运公司。"刘瘦子对着窗口里的工作人员说道。
"行，先填这些表。"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大姐，动作很熟练地递过来一沓表格。
"公司名字想好了没？"
"神威物流有限公司。"刘瘦子想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