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这一天。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聚在一起,为默哥喝一杯。
七年了,从没断过。
今年选在新加坡,因为这里对我们意义特殊。
2006年,我们在滨海湾金沙和'赤龙'第一次正面交锋,也是在这里,默哥跟我们说起什么叫"为正义而战"。
但我没选什么高档酒店,而是找了克拉码头边上一个普通的大排档。
露天的,嘈杂的,烟火气重的。
默哥生前最讨厌那些装腔作势的地方,他说真正的兄弟情不需要包装。
下午五点,所有人都到了。
王胖子从巴西飞来,一下飞机就直奔这里,连酒店都没去。
刘瘦子从苏黎世赶过来,难得没穿西装,就一件普通的白衬衫。
花蕊从德国过来,把头发扎成马尾,像十年前刚认识时那样。
还有金三角的老兄弟们:阿坤叔、虎子、铁牛、老刘、小马...十几个人,都是这些年一直跟着的核心。
我们要了个大圆桌,桌上没放什么鲜花牌位,就摆了瓶二锅头,还有默哥那张穿训练装的照片。
照片是七年前在金三角拍的,默哥笑得很灿烂,看起来特别年轻。
"来,兄弟们,"我举起酒杯,里面是二锅头,"又是一年,先敬默哥。"
"敬默哥!"所有人齐声说道。
一口闷了,辣得眼睛直流泪。但这就是默哥风格,他生前最爱这口。
"妈的,这酒还是这么烈。"王胖子擦着眼泪。
"记得第一次喝这玩意儿,差点没把我呛死。"
"是在曼谷那个破旅馆,"刘瘦子也想起来了。
"默哥说要庆祝我们第一次赚到钱,就买了瓶二锅头。"
"那时候咱们穷啊,"阿坤叔感慨,"四个人分一瓶酒,都舍不得多喝。"
"默哥总是最后喝,而且只抿一小口。"花蕊说。
"他说酒是好东西,但不能贪杯,要留着关键时候喝。"
"关键时候...比如庆祝,比如送别,比如..."我停顿了一下,"比如生死诀别。"
桌上突然安静了。
大家都想起了七年前那个夜晚,默哥带着二十多个兄弟,端着酒碗,对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兄弟们,好好活着。"
"他妈的,不说这些了,"王胖子率先打破沉默。
"今天是来缅怀默哥的,不是来哭鼻子的,默哥最看不起哭哭啼啼的男人。"
"对,"虎子也点头,"默哥总说,男人流血不流泪,要哭回家抱老婆哭去。"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确实,这就是默哥的风格,粗糙但实在。
"来,给默哥汇报汇报这一年都干了啥。"我重新倒酒,"胖子你先说。"
"默哥,"王胖子举着酒杯对着照片,"我今年在巴西弄了三个矿,赚了十几亿美金。''
''不过你放心,我没忘记你的话,钱是赚了,但没干缺德事。''
''那些工人的待遇我都提高了,还给他们建了学校和医院。"
说完一口喝干,然后继续:"还有啊,我把那个巴西女人甩了。''
''你说得对,那种只认钱的女人不能要。''
''现在我找了个护士,人很朴实,我觉得你会喜欢她。"
"护士?"刘瘦子推了推眼镜,"胖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
"爱心个屁,是人家救了我一命。"王胖子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上个月我在矿上出了事故,是她连续抢救了十几个小时才把我救回来。''
''那一刻我就想,这就是默哥说的好女人。"
"不错,有进步。"我点点头,"瘦子你呢?"
刘瘦子站起来,对着默哥的照片认真地说:"默哥,我在瑞士的银行业务发展得不错,主要是帮咱们国内的企业走出去。''
''你以前说过,有本事的中国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得为国家做贡献。''
''我觉得我现在算是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他喝了口酒,继续说:"还有,我戒烟了。''
''你以前总说我抽烟太凶,对身体不好。戒了三个月,现在一支都不抽了。"
"真的假的?"王胖子不信,"你以前一天两包啊。"
"真的,"刘瘦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口香糖,"现在改嚼这个了。"
花蕊也站起来:"默哥,我在德国的工厂现在运转得很好,1200个工人一个都没裁。''
''而且我们现在主要生产环保设备,虽然利润不高,但对环境有好处。''
''你以前说过,赚钱不能只顾自己,得考虑子孙后代。"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