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渡的交易,什么时候?"我拇指压在他腕间的麻筋上,现代程序员按键盘练出的指力让他瞬间疼得弓起背。
"三...三更。"他喉结滚动,冷汗把囚衣浸透,"黑水堂的人会扮成运盐商队,车轱辘上系红绸——林护法,我真就知道这么多!"他突然拽住我袖口,指甲几乎要抠进我肉里,"那契约文书在第三辆马车的暗格里,用玄铁匣装着...求您饶我一命,我上有八十老母——"
"停。"我甩开他的手,转身看向门口。
苏檀儿抱着狐裘站在那儿,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轻晃:"我让账房查了,幽兰渡是西市到北境的必经水渡,最近半月确实有七支盐商队报备。"她把怀里的羊皮地图摊在案上,指尖点在渡口红圈标记处,"聂将军派来的人已经在附近埋伏,镇北军的暗桩能截断所有退路。"
我盯着地图上那个红圈,前世记忆里闪过灭世盟在玄荒域的十二处秘密据点——幽兰渡,正是天机子前世布局里"以商养战"的关键节点。
他总爱说"钱是杀人的软刀",如今看来,这把刀已经磨得够利了。
"为什么不直接报城主府?"苏檀儿突然问,她的指尖在"灭世劫"三个字上顿住。
我摸出怀里那块"劫"字玉佩,在烛火下照出半枚模糊的麒麟纹——这是灭世盟核心成员的标记,前世我见过三回,每回都伴着血雨腥风。"城主府的陈老参事上个月收了金玉楼的二十箱南海明珠。"我把玉佩扣进掌心,"打草惊蛇容易,抓蛇要抓七寸。"
她突然笑了,眼尾的胭脂被夜风吹得更艳:"林郎总爱说'降维打击',今日我倒要看看,现代商策和古代军略怎么配合。"
子时三刻,我裹着褪色的粗布棉袍蹲在运盐车后。
聂隐娘派来的"马夫"老周把红绸系在车轱辘上时,我闻见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镇北军制式玄铁剑的味道。
"头车过了渡,你就咳嗽三声。"老周压低声音,腰间的短刀蹭着车板发出轻响。
他往我手里塞了块硬饼,"聂将军说,要是打起来,护好你左边第三辆。"
我咬了口硬饼,麦香混着一丝苦——是掺了止血草的军粮,镇北军的老习惯。
渡头的梆子响了。
七辆盐车依次上渡,我缩在第二辆车的篷布里,听着船工的号子声盖过水流声。
月光照在水面上,把渡头的芦苇荡照成一片银海,我看见芦苇丛里有几点幽绿的光——是镇北军的狼眼灯,聂隐娘的前锋营向来擅长夜袭。
"停船!"
当头的盐商突然拔高嗓门,我隔着篷布都能听见他靴底蹭过船板的声响。
老周的后背瞬间绷直,我摸向怀里的淬毒短刃——这是系统抽奖抽中的"暴雨梨花针"改良版,前世灭世盟的杀手最恨这东西。
"查税!"
不是黑水堂的人。
我松了口气,听见几个公差踢开车板的声音。"盐引呢?"公差的嗓门带着酒气,"没有盐引...二十两银子消灾?"
盐商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讨好:"官爷您看,小本生意..."
我在篷布里握紧短刃。
如果这盐商是黑水堂的,此刻该暴起杀人;如果是真盐商...
"呛啷"一声,金属碰撞声惊飞了芦苇荡里的水鸟。
盐商的刀光划破篷布时,我已经滚到船舷边。
老周的玄铁剑出鞘带起风声,他反手砍断船锚绳,整艘渡船猛地一晃。"咳嗽!"他吼了一嗓子,我扯着嗓子咳了三声——粗哑的咳嗽混着打斗声,像根针戳破了夜的寂静。
芦苇荡里炸开一片喊杀声。
我扑向第三辆盐车,车板下的暗格用玄铁锁锁着,前世我拆过这种锁,知道机关在车辕的铜鹤眼睛里。
指甲抠进铜鹤眼的瞬间,锁"咔嗒"弹开,玄铁匣里的羊皮纸泛着冷光——最上面那张,赫然盖着"天机子"三个朱砂印!
"抓住他!"
黑水堂的杀手从船底钻出来时,我已经把契约塞进怀里。
老周的剑挑翻两个杀手,血溅在我脸上,温热得烫手。
渡船撞在渡头的石墩上,镇北军的火把照亮了整片水域,我看见聂隐娘的红缨枪尖挑着黑水堂堂主的衣领,她的盔甲染着血,却笑得像朵带刺的红玫瑰:"林护法,你的'商队'挺能打啊?"
"将军的伏兵更利索。"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玄铁匣在怀里硌得生疼,"证据在这,天机子的手终于伸到玄荒域的钱袋子里了。"
她的枪尖垂下来,在地上划出半道血痕:"灭世劫...他当年在北境屠城时,我才十二岁。"
锦云阁的议事厅里,烛火映得苏檀儿的脸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