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袖中算筹的边角刮过我手背,像根细针在扎——那叠算筹最上面那张,"南疆·青蚨商行·违约赔偿"的字迹还带着墨香,分明是刚写的。
"隐娘的伤顾姑娘能处理?"我压着心里那团乱麻,先扫了眼不远处。
顾清欢指尖的净灵草泛着翡翠光,聂隐娘闭着眼,睫毛上还沾着血珠,周健正用碎布裹她那柄废刀,指节捏得发白。
"能。"顾清欢头也不抬,"她经脉震裂了三条,但源核的余温护住了心脉。"她忽然抬眸看我,眼底有光,"你突破了?"
我摸了摸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源核融入时的灼热,"凝元后期。"
苏檀儿的珍珠步摇终于动了动,抬起脸时眼眶泛红,"林大哥,我今早收到七封急报。"她从袖中抽出一叠染着朱砂印的信笺,"北漠的玄冰草、东海的星鳞藻、西原的赤焰花...全断了。"
我捏着信笺的手紧了紧。
锦云阁能在天枢城商行里坐第二把交椅,靠的就是覆盖五域的灵材网。
这些都是独家渠道,怎么会同时断?
"青蚨商行的人说,他们被金玉楼用三倍价截了单。"苏檀儿吸了吸鼻子,"其他几家...说是收到'灭世盟'的威胁信。"
灭世盟?
我瞳孔微缩。
这三个字在玄荒域等同于噩梦——那群疯子专搞颠覆,上个月刚炸了苍梧宗的药园。
可他们怎么会突然插手商战?
"我去市集看看。"我把信笺塞回苏檀儿手里,"你守着隐娘,有情况立刻传讯。"
天枢城的灵材街正飘着药香。
我裹了件青衫,压低斗笠,混在扛着药篓的散修里。
街角的"万宝斋"前围了堆人,我挤进去,就听见柜上的伙计扯着嗓子喊:"星鳞藻十两玄晶一两,赤焰花八两!
金玉楼刚送的货,手慢无!"
"十两?"人群里炸开锅。
往常星鳞藻最多三两。
我盯着伙计身后堆成山的药筐——那成色,分明是锦云阁常收的北漠货。
"陈主管好手段啊。"我突然出声。
穿玄色锦袍的男人正背手看账册,闻言抬头。
陈笑天,金玉楼的主管,左眉尾有道刀疤,此刻正眯着眼打量我,"这位是...?"
"林缚。"我摘了斗笠。
他刀疤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上个月在赌斗场,我用雷诀劈碎了他三根肋骨。"林护法大驾光临,是来买药材?"他皮笑肉不笑,"就是锦云阁现在这情况...怕买不起吧?"
我没接话,扫了眼他腰间的玉佩——雕着金蟾吐珠,是金玉楼的标记。"窦老板最近很闲?"我故意把"窦"字咬得重,"连这种小生意都亲自指点?"
他瞳孔骤缩,又立刻堆笑:"窦老板日理万机,哪管得着这些。"
"那这货源..."我指了指药筐,"不会是抢的吧?"
"林护法慎言!"他拔高声音,"我们金玉楼做生意光明正大,青蚨商行是签了转卖契约的。"
我盯着他喉结上下动,突然瞥见街角的茶棚里有人影一闪——关云龙,商业联盟的理事,正端着茶盏往这边看。
"关理事。"我转身拱了拱手,"好久不见。"
关云龙放下茶盏,胖脸上堆起笑:"林护法,听说你突破了?
恭喜啊。"
"托您的福。"我在他对面坐下,"就是锦云阁最近不太顺,想请您指点指点。"我摸出块玉牌推过去——那是万剑阁的贵宾令,"等这事了了,锦云阁在北境的铁矿,分您三成。"
他盯着玉牌,喉结动了动。
天枢城谁不知道,万剑阁的贵宾令能换三颗凝元丹。"林护法...这..."
"我就问一句。"我压低声音,"金玉楼突然有这么多货,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撑着?"
他眼神闪烁,手指无意识敲着茶盏:"前日...窦老板请我喝了顿酒。"他顿了顿,"说有位'上仙'托她办事,要搅乱灵材市场。"
上仙?
我心里一沉。
灭世盟的人总爱自称"替天行道的上仙"。"那上仙长什么样?"
"没见着。"他摇头,"窦老板说,那是从海外来的,能掐会算。"他突然攥住我手腕,"林护法,我劝你别深究——"
"关理事!"陈笑天的声音炸响。
我转头,就见他黑着脸站在茶棚外,"林护法要是想买药材,我让人给您留十斤。"
关云龙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端起茶盏猛灌一口,"我...我还有事。"他起身时撞翻了茶盏,褐色茶渍在青石板上晕开,像块血斑。
我盯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攥紧了袖中的系统罗盘——刚才摸玉牌时,我悄悄抽了次奖,抽到了【商业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