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淑妃刚走到药圃,就见张大爷蹲在红景天畦前,脸色铁青。“娘娘,您快来看看!”他声音发颤,指着地里的幼苗,“这是咋了?好好的苗,一夜之间就蔫了!”
淑妃心里一沉,快步走过去。只见靠近田埂的几畦红景天,叶片卷成了细筒,叶尖发黑,轻轻一碰就掉,根部的泥土里还残留着黏糊糊的粘液。“这是……地蚕!”她倒吸一口凉气,认出这是周医官讲过的地下害虫,专啃幼苗的根茎,“怎么会有地蚕?前几日还好好的!”
王寡妇抱着二娃子赶来,看到蔫掉的幼苗,眼圈一下子红了:“俺昨天傍晚还来看过,都好好的……这可咋办啊?这几畦是俺负责的,俺没看好……”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怀里的二娃子似懂非懂,也跟着瘪起嘴。
“哭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张大爷猛地站起身,虽然眼里也急得冒火,却强作镇定,“得赶紧想办法治!周医官呢?快去叫他来!”
狗剩自告奋勇:“俺去!俺跑得快!”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箭似的冲出药圃。
李木匠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挪到田埂边,蹲下身仔细查看:“这虫子藏在土里,不好抓啊。俺小时候听俺爹说,地蚕怕桐油,要不试试往土里浇点桐油?”
“不行!”淑妃连忙摆手,“桐油太烈,会把好苗也烧死的。周医官说过,地蚕怕辣椒水和烟草水,咱们先找点辣椒和烟草,熬成水试试。”
“俺家有辣椒!”一个胖妇人喊道,“俺这就回去拿!”
“俺去学堂的烟草地摘烟叶!”另一个汉子说着,也拔腿就跑。
草棚里顿时忙成一团。淑妃指挥着大家先把病苗拔掉,连同周围的泥土一起挖走,防止虫害蔓延;王寡妇抱着孩子,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畦垄边缘的杂草,怕杂草里藏着虫卵;李木匠则找出自己做的竹筛,跪在地上筛捡土里的地蚕,虽然动作慢,却筛得格外仔细,额头上很快渗出了汗珠。
“李大哥,您歇会儿吧,让俺来!”一个年轻后生抢过竹筛,“您的腿刚好,别累着。”
李木匠摆摆手,喘着气说:“没事……这地蚕不除净,明年还会有……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
不一会儿,周医官跟着狗剩匆匆赶来,手里还提着个药箱。他蹲下身查看片刻,眉头紧锁:“确实是地蚕,而且看这势头,已经蔓延到旁边的沙苁蓉畦了。得赶紧用‘百虫灵’,这是太医院新制的药粉,专门治地下害虫,对幼苗无害。”
“那快撒啊!”张大爷急道。
周医官却摇摇头:“这药粉需要用白酒调开,才能渗入土里。咱们现在没那么多白酒,去买又来不及……”
“俺有!”卡伦药师的声音突然从药圃门口传来,他和阿米娜正提着几个酒坛,显然是刚从西域商队那里来,“西域的马奶酒,度数高,正好能用!俺刚才在门口听狗剩说了,就赶紧把酒带来了!”
“太好了!”淑妃又惊又喜,“阿米娜姑娘,麻烦你和王嫂子一起,把马奶酒倒进大缸里,加三倍的水稀释!”
“俺来帮忙!”阿米娜立刻应下,挽起袖子就去搬酒坛,她力气大,抱起酒坛健步如飞,看得王寡妇暗暗咋舌。
周医官打开药箱,拿出一包灰色的药粉:“这‘百虫灵’是用苦参、百部这些草药做的,既能杀虫,又能当肥料。大家听好了,调成药酒后,沿着畦垄根部浇,每株苗旁边浇一小勺就行,别浇多了。”
众人立刻分工:张大爷和几个汉子负责调制药酒,周医官指导大家如何浇灌,淑妃则带着女人们给健康的幼苗撒草木灰,增强抵抗力。赤松王子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每个人都在埋头干活,连二娃子都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小手捡着地上的病苗,虽然捡得乱七八糟,却格外认真。
“需要帮忙吗?”赤松王子放下马鞭,径直走向淑妃,“吐蕃有种驱虫草,晒干后烧成灰,撒在地里也能防地蚕,要不要试试?”
“太需要了!”淑妃喜出望外,“您快去取来,越多越好!”
赤松王子转身就走,阿米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对淑妃说:“娘娘,您看他们,明明来自不同地方,却像一家人似的。在西域,要是谁家的庄稼遭了虫灾,别人躲都来不及呢。”
淑妃擦了擦额头的汗,望着忙碌的人群,轻声说:“因为这药圃是大家的心血,就像自己的孩子,谁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生病呢?”她忽然想起宫里的嫔妃们,为了一点小事就互相倾轧,此刻再看眼前这些百姓,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对比——原来真正的情谊,不是靠身份地位维系的,而是在共同面对困难时,自然而然生出的扶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