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淑妃带着解暑的绿豆汤来到药圃,刚走到田埂,就听见草棚里传来争吵声。张大爷涨红了脸,正对着李木匠嚷嚷:“你凭啥把滴灌竹筒往自家负责的沙苁蓉畦挪?红景天也缺水,你没看见叶片都蔫了?”
李木匠拄着拐杖,脖子也梗着:“俺的沙苁蓉离水沟远,不挪竹筒根本浇不透!再说了,这竹筒是俺亲手做的,俺用用咋了?”
旁边几个百姓也各执一词,有帮张大爷说话的,说红景天更金贵;有替李木匠辩解的,说他腿脚不便,多照顾些应该的;还有人唉声叹气,说再这么吵下去,药圃迟早要散。
淑妃连忙走进草棚,将绿豆汤分给众人:“天热容易上火,先喝碗汤降降温,有话慢慢说。”她看向张大爷,“红景天叶片蔫了?是缺水还是生虫了?”
张大爷接过汤碗,气呼呼地说:“就是缺水!这几日太阳毒,地里的水耗得快,滴灌竹筒就那么几根,李木匠非要占着,俺们的红景天咋活?”
李木匠也喝了口汤,语气缓和了些:“俺不是故意的,俺那畦沙苁蓉昨天就有点卷叶,再不浇水怕是要枯死。俺想着先用用,浇完就还回去,谁知道张大爷火气这么大。”
淑妃放下汤碗,走到红景天畦查看,叶片确实有些发蔫,但还不算严重。她又去看沙苁蓉,靠近田埂的几株茎秆微微弯曲,显然是缺水了。“周医官说过,红景天耐旱性比沙苁蓉强些,”她轻声说,“但这几日高温,确实都需要水。要不这样,咱们把滴灌竹筒重新分配,每一畦药材都定好浇水时间,轮流使用,谁也不占谁的,好不好?”
“那咋定时间?”一个老汉问道,“总不能半夜起来浇水吧?”
淑妃想了想:“护苗队不是分了三组吗?甲组负责清晨,乙组负责午后,丙组负责傍晚,每组浇水时,先浇最缺水的地块,大家觉得公平不?”
张大爷琢磨了一下:“这样倒也行,就怕有人不守时,耽误了浇水。”
“俺来做个计时器!”李木匠忽然说,“用竹筒做个漏刻,里面装沙子,漏完一筒就是一个时辰,谁超时了,下次就往后排。”
众人都觉得这个主意好,争吵声渐渐平息。淑妃看着大家开始讨论漏刻的尺寸,心里松了口气,却也有些感慨——以前在宫里,嫔妃们为了争宠,明争暗斗远比这激烈,却从未有人想过公平分配,只想着如何独占帝王的关注。如今这药圃里的纷争,虽琐碎,却透着一股实在的烟火气,只要摆到明面上说开,总能找到解决的法子。
正想着,狗剩带着几个孩子跑过来,手里捧着些刚摘的碧玉莲花:“娘娘,苏湄姐姐说这花能做香囊,让俺们送来给您。对了,王寡妇家的二娃子掉进水沟了,幸好被俺们拉上来,就是呛了几口水,您快去看看!”
淑妃心里一紧,连忙跟着跑去。王寡妇正抱着孩子坐在田埂上哭,孩子浑身湿透,脸色发白,却还在咳嗽。“咋回事?”淑妃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不算太烫。
王寡妇哽咽着说:“俺忙着给沙苁蓉除草,没看住他,他就跑到水沟边捞鱼,一下子滑进去了……都怪俺,光顾着干活,没看好娃……”
“不怪你,孩子皮实,”淑妃轻声安慰,“阿依莎,快去医站拿些红糖和生姜来,给孩子煮碗姜汤,驱驱寒。”她又对旁边的妇人说,“麻烦嫂子帮着把孩子的湿衣服换下来,用干布擦擦身子,别着凉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有人回家拿干净衣服,有人去烧热水,王寡妇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眼泪又流了下来:“以前俺家有事,谁也不会搭把手,如今……如今大家都帮俺,俺真不知道该咋谢……”
“谢啥,都是一个药圃的,”张大爷说,“等你家孩子好了,你多除两畦草,就算谢了。”
淑妃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她忽然觉得,刚才的纷争就像夏日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而这不经意间的互助,才是药圃里最坚韧的底色。
午后,李木匠做的漏刻立在了草棚旁,沙子在竹筒里缓缓流淌,发出沙沙的声响。百姓们按照新定的规矩轮流浇水,田埂上再也没有争吵声,只有水桶碰撞的叮当声和偶尔的笑语。
淑妃坐在草棚里,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王寡妇正在给红景天除草,动作比以前麻利了;张大爷帮着李木匠调整漏刻的角度,两人有说有笑;几个孩子则在碧玉莲架下追逐,手里拿着刚编的花环。
“娘娘,您看这漏刻好用不?”李木匠拄着拐杖走过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俺特意多加了个刻度,这样更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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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