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脆响。
那个本就结构脆弱的报废能量块,在她那能捏碎恐狼骨头的机械手指下,瞬间被捏成了一堆闪烁着电火花的废塑料和金属片!
老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的能量块模型!虽然是报废的!那也是我好不容易攒的!”他扑过去,心疼地捡起地上的碎片。
叶红菱看着自己沾了点黑色粉末的机械手指,也有些尴尬,但嘴上不服软:“…谁让它这么不结实。”
李维痛苦地捂住了脸。苏清雪则默默转过身,肩膀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李维揉着发痛的太阳穴,“红菱,你这样进去,活不过三分钟!你得学会…装孙子!”
“装孙子?”叶红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叶红菱装孙子?李维,你是不是被那老铁皮拍傻了?”
“想活命,就得装!”李维的声音也拔高了,带着一股狠劲,“想想铁腕的话!想想铅云堡几千口人!想想我们为什么非要去冒这个险!装一下孙子会死吗?比被‘净化’成渣强吧?!”
叶红菱脸上的讥诮僵住了。李维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上,却又让她无法反驳。她想起了兽潮中死去的那些人,想起了铁腕冰冷的“值了”,想起了堡垒里那些麻木又依赖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憋屈感涌上心头,堵得她胸口发闷。
她死死盯着李维,眼神凶狠得像要把他生吞活剥。李维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她,眼神里是同样的焦虑和不容置疑。空气里仿佛有火星在噼啪作响。
僵持了足足十几秒。
“操!”叶红菱猛地一跺脚,脚下的金属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极其生硬地、一点一点地弯下了她那骄傲的脊梁,肩膀垮塌下去,高昂的头颅也低垂了几分。那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在强行运转。
“行…了吧?”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强行扭曲的痛苦。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的眼神放空,但那低垂的眼睑下,依旧有压抑的火焰在跳动,如同困在囚笼里的猛兽。
李维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刺痛。他知道这对叶红菱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在强行折断她最引以为傲的脊梁。但他别无选择。
“眼神…再空一点…”他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忍,但依旧坚持,“别那么凶…想象你很累…很饿…脑子里除了下一个能量块什么都不想…”
叶红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抵抗着什么无形的重压。她深深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吐出来。当她再次抬起眼皮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的火焰似乎真的被强行压到了最深处,只剩下一种沉重的、带着死气的疲惫和麻木。虽然依旧不像影像里那些真正的行尸走肉,但至少不再是黑夜里的火炬了。
李维和苏清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沉重和无奈。伪装,不仅仅是外表的改变,更是对灵魂的某种暂时性的、痛苦的禁锢。为了活着,他们必须戴上这沉重的枷锁。
出发前夜,铅云堡深处。
没有壮行酒,没有豪言壮语。只有那个堆满零件的角落,一盏光线昏黄的孤灯。
三人最后一次检查装备。李维调试着一个用堡垒废料拼凑起来的、简陋得令人心酸的声波干扰器——这是用来对付巡逻“清道夫”可能携带的神经干扰武器的最后保障。苏清雪则一遍遍地校准着腕上的锚点装置,指尖在空气中划过无形的轨迹,确保信号的传递路径清晰无误。
叶红菱默默地擦拭着她的长刀。刀身映着昏黄的灯光,反射出她此刻低垂麻木的眉眼。那把刀,是她唯一没有进行“伪装”的东西。它不需要伪装,它本身就是她的一部分,是她灵魂深处那不屈火焰的最后载体。
“信号传递,以我锚点感知到主能源脉冲启动的瞬间为‘零’点。”苏清雪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数学公式,“我会立刻将特定频率的神经脉冲,通过红菱的接口传递出去。脉冲强度会很高,模拟一种…极端的、瞬发的神经痛感。红菱,你负责接收并瞬间放大这个信号,同时将你自己的视觉和方位坐标信息反向开放给我。李维,你同步接收到这个信号,立刻启动,零秒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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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李维和叶红菱:“神经桥接一旦开启,意识会有短暂的碰撞和重叠。可能会看到彼此的一些记忆碎片,感知到最表层的情绪波动。不要抗拒,不要分神,专注于信号本身和你们的任务。桥接会在信号传递完成后三秒内自动切断。”
李维凝重地点头。叶红菱擦拭刀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低垂的眼睑下,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最终也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记住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