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菱眼神一厉,瞬间从颓然的状态中绷紧,像嗅到危险的猎豹:“谁?!”
李维也警觉地站了起来,苏清雪则无声地侧移一步,指尖似乎又触碰到了腕上的银环。
“算了,”叶红菱盯着那幽深的管道口,几秒后,紧绷的身体又慢慢松懈下来,带着一种深深的厌倦和无力,“可能是哪个饿疯了想多偷舀一勺汤的倒霉鬼,也可能是哪个死了兄弟想找我们拼命的…管他呢。”她撑着墙壁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发麻的左臂,“走吧,去领我们那份‘庆功汤’。不喝饱了,怎么有力气挨下一顿老铁皮疙瘩的‘教导’?”她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率先朝飘来寡淡肉汤味的方向走去,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
李维默默跟上,脚步沉重。
苏清雪走在最后,经过那个幽暗的管道口时,她似是不经意地侧头瞥了一眼。那深邃的黑暗中,似乎有某种极其微弱、非视觉的涟漪荡过她的感知边缘,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意识湖面。那感觉一闪而逝,快得让她以为是神经高度紧张下的错觉。她微微蹙了下眉,指尖在腕环上轻轻一点,一丝微不可查的时空锚点能量被她小心地剥离出来,如同无形的探针,悄无声息地滑向那片黑暗深处。然而,除了管道深处常年积累的机油味、霉菌味和若有若无的辐射尘埃气息,她的“探针”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的精神波动或能量残留。她收回感知,不再停留,跟上了前面两人的脚步。或许,真的只是错觉吧。铅云堡的阴影里,藏着太多令人不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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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垒下层,D7区。这里是铅云堡的“内脏”,巨大的废弃反应堆核心早已停止运转,只剩下扭曲变形的巨大金属管道如同史前巨兽的骨架,狰狞地支撑着穹顶。空气里混杂着浓重的铁锈味、陈年机油挥发后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源自反应堆深处未能完全隔绝的辐射尘埃的金属腥甜。几盏功率不足的应急灯在遥远的穹顶角落苟延残喘,投下大片大片令人窒息的、摇曳不定的阴影,将堆积如山的报废零件、断裂的线缆和不明用途的金属残骸切割成更加怪诞的形状。
一个佝偻的身影熟练地在这些巨大的钢铁坟冢间穿梭,像一只适应了黑暗的老鼠。他穿着和其他反抗军士兵一样的、沾满油污的灰色工装,但动作却带着一种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谨慎和敏捷。他最终停在一根直径足有三米、锈迹斑斑的垂直主冷却管道后面。管道壁上有一个被巧妙切割开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维修口,边缘的金属毛刺被精心打磨过,显然常被使用。
他侧身钻了进去。里面是一个不足五平米的狭小空间,利用管道本身的弧度形成天然掩蔽。一盏用废弃能量块驱动的、光线极其微弱的小灯挂在壁上,勉强照亮了里面简陋的布置:一张用破旧缓冲垫铺成的“床”,一个用金属板搭成的小桌,上面散落着几件简陋的工具和一些拆解到一半的、用途不明的未来人小装置。
男人靠在冰冷的管道内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刚才在通道里差点被叶红菱发现的紧张感还未完全消退。他摘下头上那顶同样油腻的工帽,露出一张在废土上极为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脸,皮肤粗糙,皱纹深刻,眼神浑浊,带着长期营养不良和担惊受怕的麻木。然而,当他从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时,那双麻木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与这张脸极不相称的锐利和狂热。
那是一个只有打火机大小、表面光滑无比、闪烁着暗蓝色流光的扁平装置,材质非金非玉,透着一种超越废土科技的精巧与冰冷。他熟练地用拇指在侧面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感应区划过。
暗蓝色的流光瞬间稳定下来,在装置上方投射出一个清晰的、悬浮的微型光屏。光屏中央,一个由纯粹光线构成的、不断变幻旋转的抽象几何标志静静悬浮——那是属于“时枢”的印记。
“报告。”男人压低声音,嘶哑的嗓音在密闭的管道空间里带着嗡嗡的回响,他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个几何标志,充满了近乎虔诚的狂热,“‘灯塔’观察确认,‘变量’三人组已成功融入铅云堡抵抗组织核心层。”
光屏上的几何标志微微闪烁了一下,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最精密的机械在运转:【状态更新。】
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语速加快,带着一种邀功般的急切:“目标A(李维),展现出超越其原始时代背景的战术逻辑与科技应用能力,尤其在能量利用及电磁干扰领域,潜力巨大,已引起铁腕的初步‘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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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评估?】合成音毫无波澜。
“目标B(叶红菱),”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原生武技与未来义体结合度超预期,战斗意志极强,具有强烈的情感驱动,对铁腕权威构成直接挑战,但…可控性存疑。”他回想起通道里叶红菱那几乎要撕碎一切的怒火,下意识地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