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都将前功尽弃,等待他和家人的将是更猛烈的风暴。他沉默片刻,脸上挤出一丝看似无奈又夹杂着对未来权势渴望的复杂表情,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岳父大人思虑周详,小婿……遵命便是。”
他提起笔,在那份屈辱的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了指模。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他听来,如同毒蛇爬过心口。
林振元满意地收起契约,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好!好女婿!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来,出去再饮几杯,莫要冷落了宾客!”
当晚,陈砚秋不知自己是怎样熬过那场虚伪的宴席,又是怎样回到那座林家安排的、华丽而陌生的新宅的。他屏退所有仆人,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书房里,窗外皎洁的月光也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黑暗。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作为信物的白玉佩,在月光下仔细端详。那精致的“文”字古篆,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他又想起婚书上那些华丽的辞藻,与那份冰冷契约上的赤裸条款,形成了尖锐的讽刺。
这桩婚姻,从里到外,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交易。他用自己的自由、原则和未来的政治生命,换取了家人朋友的暂时平安,以及一个深入虎穴的机会。这份契约,便是他亲手给自己戴上的镣铐。
然而,镣铐虽重,却未必不能成为武器。他仔细回忆着契约上的每一个条款,特别是那条关于“甲子年秋分”的模糊约定。这无疑是最关键的突破口。对方需要他的“配合”,这就给了他周旋和探查的空间。
他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清醒。路已选定,再无反悔的可能。从今往后,他将是林家女婿陈砚秋,是即将上任的祠部司郎中,是一个渴望权势、逐渐被同化的年轻官员。而那个真正的陈砚秋,必须深深地隐藏起来,在黑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给予致命一击的时刻。
这一夜,汴京很多人家安然入梦,而陈砚秋书房的烛火,却亮至天明。他不是在庆祝订婚之喜,而是在默记那份契约的细节,规划着未来如履薄冰的每一步。契约已成,婚姻已定,一场更加凶险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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