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他趁无人注意,迅速靠近假山那处可疑的石缝。果然,离得近了,能隐约闻到一股极其淡薄的奇异香气,与轩内熏香同源,但似乎更添了几分清冽,似是用于驱虫防潮。他不敢久留,记下位置后便匆匆离去。
当晚,陈砚秋再次密会赵明烛、薛冰蟾等人。
“假山确有蹊跷。”薛冰蟾肯定地说,“那石灯应是开启某处机关的枢纽之一。假山布局暗合奇门,入口很可能就在‘休门’或‘生门’位,且临近水岸,便于通风和隐秘出入。缝隙处的香料,崔先生或可分析其成分。”
崔月隐接过陈砚秋详细描述的气味特征,沉吟道:“龙脑、麝香为底,清冽之气可能来自某种罕有的树脂或苔藓,确有防虫防腐之效。常用于…重要文献储藏之地或密道入口。”
赵明烛道:“我这边也有进展。监控发现,退思园的主人,那位致仕的工部侍郎,近月来其家族名下的车马行,有几批货物运往城西一处看似废弃的仓库,但守卫森严。货物用油布遮盖,形状不一,似有箱笼,亦有长条物件,不像寻常商货。”
“城西仓库…”陈砚秋若有所思,“可能与诗社的秘密活动有关。周怀安今日试图拉拢我,许以吏部、礼部之职,看来他们确实在积极布局,网罗人手。”
“那位柳姓士子,”薛冰蟾提醒道,“他似乎对冯珙的言论不满,或许是个可以争取的突破口。”
陈砚秋点头:“我亦有此感。此人气节未泯,且似有郁结,或可寻机接触。但须万分小心,以免打草惊蛇。”
赵明烛总结道:“眼下看来,‘兰台旧友’诗社无疑是那个神秘组织的重要据点。假山密道、深夜祭仪、拉拢官员,这一切都指向他们正在为某个重大图谋做准备。砚秋,你已初步获得信任,下一步,既要继续深入,获取更多情报,尤其是关于‘墨池祭’和甲子年秋分之事,又要时刻保持警惕,绝不能暴露身份。”
陈砚秋肃然道:“明白。我会把握好分寸。”
离开秘密据点,陈砚秋独自走在汴京的夜市中。灯火阑珊,人声鼎沸,这座城市的繁华背后,不知隐藏着多少类似的秘密与交易。他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之上,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既要顺着网的脉络探寻中心的秘密,又要防止自己被彻底粘住,沦为网中之鱼。
数日后,陈砚秋主动回访周怀安,以请教金石学问为名,进一步巩固关系。交谈中,他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目前职位的不满和对前途的担忧,姿态放得更低。周怀安似乎颇为受用,言语间暗示只要他“懂得进退”,前途不可限量。
同时,陈砚秋也开始留意那位柳姓士子的动向。得知他常去相国寺的书摊淘书,便也“偶遇”了几次,借讨论诗文慢慢攀谈。柳生起初仍有戒心,但见陈砚秋言辞恳切,且同为寒门出身,渐渐能说些心里话,抱怨科场不公、世家盘踞,但仍未敢深言诗社内幕。
另一方面,薛冰蟾则根据假山布局和香料线索,试图推演密道可能的结构和走向,为日后可能的潜入做准备。崔月隐则加紧分析那种特殊香料的成分,希望能找到其来源或特性。赵明烛的监控网络则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默默注视着与诗社相关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春深似海,汴京城的政治暗流,也随着气温的升高而愈发汹涌。陈砚秋知道,自己正一步步接近风暴的中心,退思园那条隐藏在假山兰麝之下的秘径,或许正是通往真相与危险的关键入口。而他,已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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