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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时,楚瑶的绣绷"当啷"落地。
七枚玉佩戴着断了的丝线砸在青砖上,最大的那枚裂了道细纹。
她跪在地上,咬破指尖去续红线,血珠滴在丝线上,晕开的刹那,眼前闪过碎片般的梦境
星轨尽头是片虚无,林风立在其中,身影像要融进水汽里。
他手中攥着块焦糖糕,糖霜簌簌往下落,可无论他怎么攥,糕都在一点点透明。
他望着她的方向笑,嘴型像是"别担心",可没有声音,只有星轨撕裂的尖啸。
"阿风!"楚瑶扑过去,却撞碎了梦境。
她惊醒时,冷汗浸透了中衣,七玉佩在胸口发烫。
窗外更鼓敲过三更,她摸着裂了的玉,突然想起上个月林风来宫中,说要给她带幽州的糖人。
那时他站在檐下,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她说"你总说要走",他说"等把该补的漏洞补完"。
城楼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时,林风正望着星轨。
苏婉儿抱来件大氅,却见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只有眼睛亮得惊人。
"接下来呢?"她替他系好斗篷,指尖触到他颈后凸起的骨节——瘦得硌手。
林风从怀中摸出块焦糖糕,在月光下掰成两半。
糖霜落进他掌心的老茧里,像落了层薄雪"甜的,分你一半。"
苏婉儿接过,咬了口。
甜意漫开时,她看见他望着星轨的眼神——那不是看敌人,是看块烧红的铁,明知会烫手,还得攥紧了往命门砸。
"他们以为我在争权力。"他的声音被风吹散,"其实我在抢时间。"
话音未落,他突然踉跄半步。
苏婉儿忙扶住,却见他袖中渗出暗红,一滴血坠在青石板上,瞬间被石缝吞噬,像从未存在过。
"你"
"没事。"他擦了擦唇角,月光下那抹红格外刺眼,"只是天地不太欢迎我了。"
帅帐的烛火在子时突然明了明。
林风推开帐门时,案上的文书被风掀起几页,最上面是赵崇山的戍边计划,边角沾着糖霜。
他坐回案前,摸出最后半块焦糖糕,糖霜在烛火下泛着暖黄。
窗外传来巡夜的梆子声,他望着烛芯爆起的火星,突然想起亡母临终前说的话"阿风,甜的要趁新鲜吃,苦的要趁没凉透咽——可别等回头,连甜苦都尝不出了。"
烛火微摇,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案上投出个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