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苏明远升任副处级前夕,安排三笔虚假工程合同,合计金额1200万元,资金最终流向海外私人信托基金。】
【2016年5月,张弄影主持市政工程招标,苏炳昌私下索要干股10%,遭拒后联合纪委某领导对其进行匿名举报,后因证据不足作罢。】
一页页翻下去,苏瑾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原来这么多年,父亲不只是家暴者,更是整个腐败网络的核心操盘手。
而弟弟……早已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她迅速将U盘插入电脑,播放其中一段录音??
“……账做得干净点,别留痕迹。现在风声紧,尤其是纪检那边有人盯着咱们。明远在纪委,位置关键,更要小心。记住,钱可以少赚,命不能丢。”
那是父亲的声音,沉稳中透着阴狠。
紧接着是另一段:“爸,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会对几个老家伙动手,先拿财政口开刀,顺藤摸瓜就能扯出张弄影的问题。只要他倒了,姐就没靠山了,到时候她只能乖乖听话。”
那是弟弟的声音,冷静、果断,毫无情感波动。
苏瑾猛地合上电脑,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是震惊于他们的狠辣,而是痛心于那份血缘亲情竟被权力腐蚀至此。
“姐,对不起。这条路,我必须走下去。”
这句话,她曾在弟弟口中听过无数次。从前以为是理想主义的宣言,如今才明白,那是通往深渊的誓词。
她擦干眼泪,拨通秦涛电话。
“我拿到了证据。”她说,声音坚定,“我们可以开始了。”
秦涛接到电话时,正坐在政研室会议室中,面对三位来自市委组织部的考察干部。他们以“干部作风调研”为名,实则步步设问,试图探知他对近期纪检动向的态度。
“秦主任,听说您岳父与财政系统多位官员往来密切,不知您对此有何看法?”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微笑着提问。
秦涛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神色从容:“组织上的纪律审查,向来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我个人尊重并支持纪检机关依法履职。至于家属情况,我相信组织会有公正判断。”
话虽滴水不漏,但对方显然不满意。
就在气氛逐渐僵化之际,手机震动传来。
他借故离席,走入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反锁门后才接通电话。
听完苏瑾叙述,他沉默良久,最终开口:“把这些材料备份三份,一份交给韩子怡,请她通过合法渠道提交给省巡视组;第二份加密上传至云端,设定七十二小时自动公开机制;第三份……由我亲自送交一位老领导。”
“谁?”苏瑾问。
“陈国栋。”秦涛吐出三个字,语气沉重,“现任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也是当年我爸救过的那位知青。”
苏瑾呼吸一滞。
她知道这个名字的分量。
三十年前,秦涛父亲还是一名基层民警,在一次山体滑坡救援中冒死救出被困群众,其中包括当时下乡锻炼的陈国栋。后者后来一路高升,直至进入省委核心层。多年来,两家虽无频繁往来,但每逢年节,秦家总会收到一封手写贺卡。
这是最后的底牌。
“可……他会管吗?”苏瑾迟疑。
“我不知道。”秦涛坦然道,“但我必须试。这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不让更多人受伤。”
两人约定半小时后在城东废弃公园见面交接原始U盘。挂断电话后,秦涛整理衣领,重新回到会议室,脸上已不见丝毫波动。
会议结束不久,一辆黑色轿车悄然驶入市委大院偏门。
车内,苏明远掀开窗帘一角,注视着秦涛走出办公楼的身影。
“跟上去。”他对司机说,“不要靠近,保持两百米距离。”
与此同时,韩子怡已在集团法务部设立临时应急小组,调集最信任的律师和技术人员,准备启动信息披露程序。她深知此举风险极大,一旦被认定为“恶意举报”或“商业诽谤”,不仅公司声誉受损,甚至可能面临刑事责任。
但她不在乎。
“我爸当年被人陷害下岗,我妈病死都没钱治。”她在会议上冷冷说道,“今天我要用同样的规则,把那些践踏法律的人送上审判台。”
技术团队迅速完成数据验真流程,确认U盘内容未被篡改,且部分录音时间戳与公开档案吻合。随即,一份详尽的举报信被封装,由专人送往省巡视组驻地。
而在郊区疗养院,苏炳昌正拄拐散步,突闻手机铃响。
来电是他在省高院任职的旧部。
“老苏,风向变了。巡视组已经受理针对你儿子的实名举报,材料很扎实,涉及金额巨大。更麻烦的是,秦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