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显示目的地还有三小时航程,她却在半小时后突然改变路线——穿过一片雷暴云区时,她将定位器扔进了翻滚的云层。
当悬浮车降落在陌生山谷,沈梦雪望着眼前雾气缭绕的石阶,耳边响起顾晏之临走前塞给她的纸条:“西南方向,第七棵古松埋着备用通讯器。”
她摸出藏在发间的银针,划破指尖在掌心画出引路符,鲜血渗入纹路的刹那,云雾突然裂开缝隙,露出凌霄宝殿若隐若现的金顶。
而此刻,沈磊盯着突然消失的定位信号,将咖啡杯重重砸在桌面。
“通知所有暗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露出眼底猩红的血丝,“还有,查查最近是谁在给梦雪通风报信......”
书房外,江正初和梁颂年贴着门缝偷听,对视一眼后拔腿就跑,运动鞋在大理石地面打滑的声音回荡在长廊。
沈梦雪的黑色斗篷在山风中猎猎作响,镶着暗银滚边的下摆扫过潮湿的石阶,七厘米的细高跟踩在青苔斑驳的石板上,发出清脆却不稳的声响。
她抬手拂开兜帽边缘垂落的黑纱,淡紫色眼眸在暮色中泛起微光。
"哟,我们大小姐也来了。"
冷冽的女声从石阶上方传来。
布思瑰斜倚在朱漆廊柱旁,墨绿色眼眸裹着层薄霜,及腰的黑发随意用皮绳束起,黑色劲装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腰间缠着的九节鞭还在往下滴落雨水。
她指尖转动着淬毒的银针,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我当是谁,穿得跟只黑天鹅似的。"
沈梦雪仰头望着好友,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布思瑰。"
这名字从她唇齿间溢出时,带着某种微妙的亲昵与苦涩——那年,正是眼前这个女孩,逼着她在暴雨中跑完二十公里,用沾着血的鞭子抽开她懦弱的眼泪。
布思瑰挑眉,银针精准钉入沈梦雪耳畔的石柱,激起一串火星:"你来这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一个大小姐能来的。"
她扫过沈梦雪颤抖的膝盖和磨出血痕的脚踝,冷笑愈发刺骨,"凌霄宝殿只收死人的命,你这细皮嫩肉的,打算给试炼场的机关当养料?"
"我来修炼。"沈梦雪攥紧斗篷下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突然闪回昨夜沈磊抚摸她头发的画面,那温柔表象下暗藏的獠牙,比布思瑰的鞭子更令人窒息。
她挺直脊背,声音虽轻却带着决然:"我要变强。"
"哈?"布思瑰上前两步,潮湿的靴底碾碎石阶上的枯叶,墨绿色眼眸里翻涌着近乎怜悯的嘲讽,"大小姐知道凌霄宝殿第一关是什么吗?"
她突然揪住沈梦雪的衣领,两人鼻尖几乎相抵,"是亲手杀掉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就你这副连蚂蚁都不敢踩的样子,拿什么去杀?"
山风卷起沈梦雪散落的发丝,她望着布思瑰眼中跳动的冷火,忽然想起小姨被推入火海时,自己也是这样无能为力。"
就拿这个。"她突然扯开斗篷,露出锁骨处被沈磊掐出的淤青,"你教过我,疼痛能让人清醒。"
沈梦雪扯开斗篷的动作惊起石阶下蛰伏的夜枭,振翅声刺破山间死寂。
她锁骨处的淤青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一朵被碾碎的鸢尾花。
布思瑰的目光骤然一凝,握着九节鞭的手指关节发白——她太清楚那些伤痕的形状意味着什么,那是控制者留在猎物身上的烙印。
“我要变强。”沈梦雪伸出手,掌心的引路符血迹未干,暗红纹路随着呼吸微微发烫。
她的指尖还在颤抖,却固执地悬在两人之间,淡紫色眼眸里燃烧着布思瑰从未见过的光,“布思瑰,一起吧。”
山风呼啸着掠过雕龙画栋的飞檐,将沈梦雪的长发吹得凌乱如狂草。
布思瑰盯着那只手,想起几年前在沈家训练场,同样是这双手,被自己逼着攥紧染血的匕首。
那时的沈梦雪哭着求她放过受伤的野兔,此刻却甘愿用伤痕做筹码,赌一场九死一生的修行。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布思瑰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墨绿色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猛地抓住沈梦雪的手腕,淬毒的银针擦着她耳畔掠过,精准削断一缕发丝,“在这里,朋友会变成敌人,亲人会举刀相向。你确定要为了虚无的‘变强’,赌上一切?”
沈梦雪被拽得踉跄,却突然笑了。
这笑声混着山风,带着破茧般的释然:“我早就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她反手扣住布思瑰的手腕,骨节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说过,疼痛能让人清醒——那我就把自己丢进最疼的地方。”
布思瑰凝视着眼前倔强的少女,恍惚间看见曾经那个躲在槐树后的小姑娘,终于长出了利爪。
她突然松开手,九节鞭甩在石阶上发出爆响:“跟上。”转身时,她刻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