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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婚期已定(5/7)

裳。

    紫藤花的阴影落在小姨脸上,将她眼底的痴狂衬得愈发刺目。

    外婆踉跄着上前,高跟鞋在青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你疯了?!那苏..."

    "母亲,"郁竹抚依突然屈膝行礼,发间珍珠流苏摇晃着坠下晶莹水珠,"就当我最后求您一次。"

    她望向沈梦雪时,眼神里带着近乎绝望的温柔,"雪儿,你忘了吗?小时候你问我什么是喜欢...我现在终于懂了。"

    沈梦雪感觉胸腔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她想起昨夜小姨在烛光下,小心翼翼将桂花糕塞进她手里的模样;

    想起那些年小姨省下胭脂钱,只为给她买最时兴的发簪。

    而此刻,这个把所有温柔都给了她的小姨,却要为了一个男人,甘愿走进明知是火坑的婚约。

    "我会幸福的。"郁竹抚依轻声说,转身时素色裙摆扫过满地狼藉,惊起几片枯萎的紫藤花瓣。

    沈梦雪望着那道单薄的背影,突然想起幼时她们在月下追逐的场景,那时小姨的笑声,比此刻廊下摇晃的风铃还要清脆。

    外婆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大舅舅攥着翡翠扳指的手松开又握紧,二舅舅别过脸去,不愿看沈梦雪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唯有沈梦雪站在原地,听着小姨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在暮色里此起彼伏。

    暮色如墨,将沈梦雪的身影浸染得愈发单薄。

    她望着小姨消失的月洞门,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抽离。发间点翠步摇垂落的珠串轻轻晃动,却掩不住她眼底破碎的光。

    想要挪动脚步的瞬间,沈梦雪忽觉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

    绣着银丝的裙摆扫过青砖,带起几片干枯的紫藤花瓣,在空中划出无力的弧度。

    她踉跄着往前倾,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鎏金护甲磕在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雪儿!”

    大舅舅和二舅舅几乎同时冲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大舅舅玄色锦袍上的金线蟒纹擦过她的手臂,二舅舅腰间的玉佩冷不丁撞在她腿侧,两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却暖不了她冰凉的躯壳。

    “松开。”沈梦雪的声音轻得像片随时会飘落的枯叶,挣扎着要推开他们。

    可双腿根本支撑不住身体,整个人又软塌塌地往下坠。大舅舅翡翠扳指硌着她的肩膀,语气里难得有了几分慌乱:“别逞强!”

    二舅舅抹去额角未干的血迹,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二十出头的脸上少见地没了戾气:“先回房歇着。”

    两人架着她往内院走,沈梦雪的绣鞋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像是一道未愈的伤口。

    外婆跌坐在石凳上,钻石项链歪歪扭扭地挂在颈间,望着外孙女被搀扶的背影,二十岁的面容满是懊悔与无措。

    廊下的水晶灯突然噼啪作响,迸出几点火星,将满地狼藉的影子投在众人身上,碎成一片片斑驳的残像。

    ——————

    雕花紫檀床上,沈梦雪蜷缩成小小一团,素色寝衣被冷汗浸得透湿,发间散落的珍珠发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床幔低垂,将满室寂静与悲伤尽数拢住,唯有墙角铜漏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敲在人心尖上。

    侍女们屏息立在床榻两侧,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看着烛火在小姐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看着那双往日总是盛着光的紫目,此刻空洞得仿佛能吸走所有暖意。

    沈梦雪死死咬着被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哪怕掌心渗出血珠,也比不上心口传来的钝痛。

    子夜的风穿堂而过,掀起纱帘,月光如霜般洒在她泪痕斑驳的脸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幼时小姨背着她踏过青石巷,春日里共折海棠花簪发,还有昨日庭院里那声"我愿意嫁过去"。

    她突然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肩膀剧烈颤抖着,像是要将整个灵魂都抖碎。

    更鼓声遥遥传来,三更天了。沈梦雪翻身望向窗外,漆黑的天幕上不见半颗星辰。

    泪水再次决堤,她咬住手腕,将哭声生生咽回喉咙里,只余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枕巾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混着咸涩的泪水和破碎的梦。

    床头的海棠花雕香炉早已冷透,不再有往日的甜香。

    沈梦雪蜷缩着抱紧自己,在无边的黑暗里,等待黎明的第一缕光,却不知这漫漫长夜,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

    晨曦刺破纱帘的刹那,沈梦雪突然支起身子,昨夜哭肿的凤目布满血丝,却在眼底燃起灼人的光。

    她望向铜镜里形容憔悴的自己,发间未卸的点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映得苍白的面容愈发决绝。

    “取纸笔来。”

    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绸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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