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只被斩断利爪、削去半截身躯的腐毒豺狼,拖着破碎的肢体和流淌着绿光的粘稠血液,竟依旧瞪着翻白的眼珠,用残余的牙齿啃咬着荆棘之墙的根部。
一头被石坚硬生生轰碎半边肩胛的石甲蛮牛,断骨刺破皮毛,却如同毫无知觉,仅凭三条腿支撑着庞大的身躯,低着头,用仅剩的独角疯狂地撞击着石坚的护体灵光。
它们仿佛被抽离了恐惧和痛觉,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杀戮本能,只要还能动弹,就疯狂地扑向生者。
“「师师」小心。”石坚一声暴吼如雷。
他刚刚一拳轰碎了一只从侧翼死角扑出的三阶「影豹」头颅,碎骨血肉横飞。
然而,那无头的影豹尸体,在惯性驱使下,残留着诡异绿光的利爪,依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直地抓向正在全力维持荆棘之墙、无暇他顾的「师师」后心。
温九眼角余光瞥到这惊悚一幕,他正操控着赤线蜈蚣缠住一条毒蝎,阴柔的面容苍白如纸。
眼看那无头尸体的利爪即将撕裂「师师」,他睚眦欲裂,几乎是凭着本能,身体猛地向前一扑,竟是要用自己的后背去硬挡这致命一击。
‘完了。’温九心中一片冰凉,他一个精于操控、肉身脆弱的虫师,硬挨这一下,不死也要重伤残废。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利爪带起的腥风已然触及后背的衣袍。
‘这护卫的钱,真他娘的难赚。’萧尘林心中暗骂一声,他刚用无影刃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两只试图偷袭的毒蝎,就看到温九这不要命的举动。
‘本想跟着浑水摸鱼捞株四品灵植,结果差点把命搭上。’念头电转间,他瞥见温九和石坚先前提到“丹心盟”、“章公子”时眼中那份坦荡的光,以及温九此刻舍身救人的举动——这行事风格,倒是与传闻中章远清建立的丹心盟“行侠仗义”的信条颇为吻合。
若丹心盟皆是这般人物,自己显露点手段,似乎也不算太亏本?
就在那泛着绿光的利爪即将洞穿温九后背的一瞬间。
“黄泥囚牢。”
一声沙哑却异常沉稳的低喝响起。并非来自石坚。
只见萧尘林不知何时已转向这边,他的右手,正对着那无头影豹尸体的方向,五指微张,猛地一握。
轰隆。
温九身后半步之遥的地面骤然裂开。
一股精纯凝练到极致的土黄色灵光喷涌而出,瞬间化作一个半人多高、由粘稠致密黄泥构成的坚固牢笼。
那牢笼出现的时机和位置妙到毫巅,如同早已计算好轨迹,精准无比地将那具带着致命利爪的无头尸体牢牢囚禁其中。
利爪的尖端,距离温九后背的衣料,仅仅只有一指之遥。
噗。
无头尸体撞在黄泥囚牢内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疯狂挣扎,却丝毫无法撼动这凝聚了精纯土行灵力的壁垒。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师师」猛地回头,看到那被囚禁在黄泥牢笼中的无头尸体和近在咫尺、脸色惨白、闭目等死的温九,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脸色比温九还要白上几分。
温九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只感到背后一股沉稳厚重、带着泥土气息的灵力波动。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回头便看到了那个将他与死亡隔开的黄泥囚牢,以及囚牢后方,那个依旧佝偻着腰、面容枯槁的老叟。
萧尘林缓缓收回手,仿佛刚才那瞬间凝聚精纯土灵、施展强力术法的并非是他。
他扫过惊魂未定的温九和「师师」,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正是那枚得自章远清的丹心令。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用那沙哑的声音说道:“「师师」道友,温小友,石道友,别这么看着老头子。老夫行走江湖,虽然贪财惜命,但也讲几分道理。”
他晃了晃手中的丹心令,“方才听二位提起丹心盟和章远清章公子,言语间颇多赞誉。又见温小友危难之际,竟能舍身救护同伴,这份侠义心肠……啧啧,倒是让老头子想起些陈年旧事。”
他叹了口气,仿佛在回忆什么:“早年落魄时,也曾受过丹心盟一位无名侠士的一饭之恩。今日见你等行事,颇有章法,更兼侠义之心……老头子我虽然修为低微,年纪也大了,但眼睁睁看着丹心盟的侠义之士折损在此,于心何忍呐?”
他这话半真半假,将出手相助的理由归结于对“丹心盟侠义”的感念,而非纯粹的见义勇为。
温九死里逃生,心神激荡,看着萧尘林手中的丹心令,再结合他刚才那精妙绝伦、时机把握堪称神乎其技的“黄泥囚牢”,哪里还有半分轻视?
他站直身体,对着萧尘林深深一揖,脸上满是后怕、感激和浓浓的愧色:“惊蛰前辈。是晚辈有眼无珠。先前试探之举,实乃小人之心,还望前辈海涵。救命之恩,温九没齿难忘。”他这声“前辈”叫得真心实意,一个能瞬间施展如此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