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任何成调的声音。

    只有一丝压抑到极致的、濒死般的抽气声，从他剧烈起伏的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

    方程的心被那无声的抽气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不再犹豫，伸出手，用力地、紧紧地握住李洋沾满血污、冰冷刺骨的手腕，仿佛想把自己的体温和力量都灌注进去。

    “看着我，李洋！看着我！坚持住，治安员来了，救护车也……快到了……”

    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和强压的恐慌。

    就在这时，方程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嗡嗡的蜂鸣声在这死寂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浑身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

    屏幕亮着，刺眼地显示着两个字：马总。

    方程的心脏瞬间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他看了一眼李洋那双依旧凝固在父亲脸上、仿佛灵魂已被抽离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自己的声音，才颤抖着手指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马宁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有预想中的震惊或慌乱，反而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平稳，平稳得近乎冷酷，像一块冻硬了的铁。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方程的耳膜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方程，听着。人到了就守好现场。”

    “你现在的第一要务是稳住李洋的情绪，千万不能让他出事儿。”

    马宁的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

    “务必看好他，寸步不离。”

    “刚刚经历这种惨事，精神肯定接近崩溃了，绝对不能让他在治安员面前胡说八道，什么报仇，杀人的，一个字都不行！”

    “明白吗？一个字都不能乱说！控制好他！”

    “……明白，马总。”

    方程的声音干涩发紧，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李洋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