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
开门的正是陆孚的遗孀,陆夫人。
她已不再年轻。
见到贾环深夜来访,她并无太多惊讶,只是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随即恭敬的将贾环迎入偏厅。
厅内陈设简朴,壁上悬着一柄未出鞘的绣春刀,是陆孚生前所用,无声诉说着过往。
陆夫人奉上清茶,未等贾环开口,便先道:“贾先生此来,所谓何事?”
贾环道:“贾某欲独自往锦城而去。夫人慧眼。
此行虽不欲声张,但路途遥远,需一沉稳机敏之人随行照应。”
陆夫人沉吟片刻,目光看向里间,轻声道:“王爷这是想起以前下江南的事了?
犬子有,还算有几分能耐。
只是丈夫、儿子先后两代人,都跟了你贾环,反倒让我这个陆家媳妇,像是形同虚设了。”
她的话语平静,却带着托付的意味。
陆孚生前效忠皇室,后虽与贾环立场相对,但两人之间亦有几分英雄相惜的复杂情谊。
陆夫人此举,既是给儿子一个前程,也是为丈夫了却一段尘缘。
贾环想起陆孚那双洞察世事的眼,想起他最终的选择,心中微叹。
他看向陆夫人:“陆有……………好。
有指挥使虎父在前,必是可造之材。
烦请夫人唤他出来一见。”
不多时,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身形挺拔,步履沉稳,面容继承了陆孚的几分英挺,眼神锐利却不张扬,透着一股内敛的精悍。
他对着贾环抱拳躬身,声音低沉有力:“陆有,见过贾主席。”
贾环打量了他几眼,尤其注意到他虎口的老茧和站姿,微微颔首:“不必多礼。
明日辰时初刻,西市口牌楼下等候。”
“是!谨遵王爷吩咐!”
陆有肃然应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与郑重。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贾环已换上了一身半旧的靛蓝棉布长袍,头戴一顶遮檐的毡帽,脚踩千层底布鞋,下巴还贴了胡子。
打扮得如同一个寻常的行商或账房先生。
陆有也换上了不起眼的灰布短打,背负一个结实的长条形包裹,里面想必是趁手的兵刃和一些应急之物。
两人在约定的地点汇合,没有多余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