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指尖用力捏紧了那份纸笺,指节微微发白。
“至于最后那一下......”
贾英的声音更低了,仿佛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解释给那个逝去的灵魂听:
“他不是没想躲开......他是......躲不开了。”
“夹在忠义之间,路早绝了。
拖着枷锁打了半辈子,太累了......
最后那一刀,是他给自己选的解脱。”
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将那份可能写满了无奈与嘱托的纸笺,紧紧贴在了心口的位置。
车厢里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声音,和一片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沉默。
宝玉道:“陆爵爷是一心求死?”
贾政摸着胡子感慨道:“陆爵爷和王爷当时都一起随着先帝下江南。
恐怕他心里暗自觉得王爷没错,又或者对陛下有些微词。
若不来,则不忠。可若拦下英哥儿,对爵爷来说,又是不义。
忠义之间,唯有一死。”
巧姐将自己的头埋下去:“这可怪不得三叔,是他自己要来的。”
王熙凤赶紧拉住了巧姐,让她少说些话。
贾英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里,那里还有一把火枪。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恐怕陆孚的留手,除了求死,也在看他什么时候拔出火枪。
如果拔出火枪,陆孚便不再留手。
而假如贾英认真去战,陆孚便可死的光荣。
乌鸦落在神都城外的道口,啄食着陆孚的尸体。
贾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脸上渐渐挂起了那平日挂着的笑。
“王爷,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