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定远王贾环锦城举义!讨伐严贼!锦城衙门已克复!”
报纸头版,是贾环在锦城工人簇拥下的简短宣言,以及那方被高高举起的锦城大印的粗糙木刻图样。
神都,养心殿。
太平帝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得粉碎,温热的茶水溅湿了龙袍下摆。
他脸色惨白如纸,死死盯着通政司刚刚呈上的、由八百里加急送来的锦城急报,以及那份抄录的《讨逆安民告示》。
那上面“贾环”两个大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球生疼。
“他......他......他真敢......反了,都反了!!”
太平帝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口吃比任何时候都严重,身体筛糠般抖动。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武艺,他的体魄,都是贾环练出来的。
正因如此,他才明白贾环的能量。
他忽然想到那个每天清晨在校场教他们兄弟三人的贾环,尽管贾环并不严肃,甚至和他们很亲切。
但是,当贾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似乎就还是那个不被父亲所喜的,受尽冷眼的、口吃的透明皇子。
太平帝捶打着桌子,猛地想起被自己涂抹掉朱批、留中不发的贾若奏疏。
随后,他颤抖着,懊恼的抓紧了自己的头发。
“陛下,内阁求见。”
海东,定远王府。
薛宝钗紧紧攥着那份刚刚由快船送达的《江京新报》号外,看着上面“贾环”的名字和“举义”的字样,指尖冰凉,嘴唇微微颤抖。
担忧、恐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望向暖阁东边的露台,望向锦城的方向,眼中水光氤氲。
林黛玉默默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无言。
府内气氛凝重如铁,下人们走路都屏住了呼吸。
而年幼的贾苗,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安静地依偎在秦可卿怀里,睁着懵懂的大眼睛。
贾若看着手上的报纸,咽了一口唾沫:“父亲......”
贾若起身,看向自己的母亲。
他知道,此时的他,最该做的,不是投奔贾环。
而是保护家人。
“阿桂!武藏!”
“二爷。”
“二公子。”
淞江,码头,海关官署。
于既白看着案上的报纸。
“终究,还是走到这步了啊,贾兄。”
于既白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抬头,看着眼前人。
“怎么说,贾环也是你的恩人,对吧。”
如今已经是浙江大商的韩可,微微颔首。
“韩某能有今天,确实是因为定远王。
想当初,韩某在那黄德的手下,受尽屈辱。
虽说当时是和定远王做了交易,但说到底,还是韩某占了定远王的便宜。
韩可和自己的儿子立在于既白的案前。
韩可仰起头,正如他当时在黄德宅子里那般孤傲:“韩某平日不喜不公。
凡欺我者,我必反之。
凡助我者,我必报之。
于既白摸着胡子,微微一笑,起身。
“好,好。现在正是你报答他的时候,我要你帮我一件事。”
“大人不怕朝廷抓大人么?”
“抓了我?哈哈哈哈哈!”
于既白大笑。
“去年我病了,告了半年的假,当季的税收少了七成!
我才休了四个月,就再给我找了回来。
好啊,抓我!
抓了我,第二天,这偌大的淞江港,大家都没饭吃!”
“大人要韩某做什么?”
“我要你跑船。”
“跑什么船?”
“跑从淞江到锦城的船。
“送什么东西。”
“粮、枪、药,他贾环要什么,我就送什么。”
“大人,您这是造反。”
于既白摇了摇头。
“韩员外,是你造反。”
“明白了,什么时候出发?”
于既白了然一笑:“痛快,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
扬州。
林如海看着手里的报纸,面无表情。
周姨娘来到他身边:“环儿终究还是走到这步了。”
“唉,我早就说了,他年少得志,官爵太大,不算好事。”
“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是,该走了。”
“去哪?”
“去海东,去江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