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动的话语很轻,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在枯萎的法则网络中回荡。
他散去了指尖那足以切开世界的【法则手术刀】,取而代之的,是他将自身对宇宙和谐的理解,化作了一段无声的旋律。
这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法则波动,一种“调律之音”。
“既然你这么喜欢睡,总得有个起床铃吧?”
他自言自语着,将这股波动缓缓地、温柔地推向地心深处的能量巨茧。
没有攻击性,没有毁灭意图,就像一个调音师在小心地触碰一根走调的琴弦。
嗡——
“调律之音”毫无阻碍地渗透了巨茧外围的防御网络。
下一秒,巨茧内部,那被囚禁的世界本源光团,仿佛听到了失散已久的呼唤,第一次主动地、剧烈地共鸣起来。
整个能量巨茧都随之猛烈震颤,仿佛一个睡得正香的人被强行摇晃。
“……吵……”
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阴冷意念轰然爆发。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精神冲击,而是一种领域。
惰性领域。
一瞬间,李动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块凝固的琥珀里。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不,是自己的思维和感知被强行拖入了泥潭。一个念头刚刚升起,还没来得及成型,就好像过去了几个世纪。抬手的动作,分解成无数个缓慢的帧,每动一分都耗费着巨量的精力。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者说,被拉伸到了近乎静止的程度。
这便是“枯萎之母”最强的防御,也是它最本质的力量——将一切拉入永恒的沉寂。
“有点意思,这是想拉着我一起躺平?”李动迟滞的思维中,竟然还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就在他的意识也快要被这股惰性彻底凝固时,他体内的【古老石板】终于有了反应。它没有爆发出强光,也没有释放出骇人的能量,只是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坚韧的共鸣。
咚。
仿佛宇宙初开时的第一声心跳。
这道波动不大,却拥有着无法被迟滞的穿透力。它在李动的意识海中回响,瞬间驱散了那股凝固感,让他的思维重新恢复了清明。
“原来如此。”
李动站在原地,不再试图用力量去对抗这片领域。他明白了,对抗“懒”,用“勤快”是没用的,那只会让对方更烦躁,抵抗得更激烈。
要对付极致的惰性,得顺着它的节奏来。
找到它“躺平”的节奏,然后……在它的节拍里,加上一点点不一样的音符。
“来,跟着我的节奏。”
李动闭上眼,将自己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古老石板】那一声声恒古不变的脉动中。他不再是去抵抗,而是将这股脉动放大,再放大,化作一道与整个宇宙的生命律动完全同步的“生命脉动”。
这股脉动,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作为“调律者”,从宇宙本源那里“借”来的节拍。
咚……咚……咚……
“生命脉动”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惰性领域,没有激起任何对抗,反而像是水滴融入大海,自然而然地抵达了能量巨茧的最深处。
它触碰到了那团被囚禁的纯净本源。
那一刻,被压抑了无数岁月的光团,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它的跳动频率瞬间与“生命脉动”完全同步!
“啊——!不!不要!”
地心深处,枯萎之母的残魂发出了痛苦到极致的哀嚎。
这比直接攻击它还要难受。它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被强行安装了一颗心脏,一颗充满活力、不知疲倦、疯狂搏动的心脏!
它想让这颗心脏停下来,可这心脏的跳动与宇宙同频,它根本无法抗拒。一部分属于它的枯萎法则,开始被动地转化为狂暴的能量反击李动,但更多的,则是在这种内外夹击的“折磨”下,无意识地崩溃、瓦解。
“就是现在!”
李动睁开双眼,左手猛然张开。
【永恒囚笼】!
但这一次,他并非吞噬。那熟悉的黑暗漩涡在他掌心成型,却没有产生任何吸力。反而,他将自己体内一股至纯的生机法则,通过【永恒囚笼】这个“端口”,逆向地、强行地灌注了进去!
这操作要是被以前的任何一个对手看到,恐怕都会惊掉下巴。把自己的力量,主动送给敌人?
可李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不是在喂食,他是在“激活”。
“给我……动起来!”
那股纯粹的生机法则,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引线,瞬间引爆了巨茧内部那颗与宇宙同频的“心脏”。
轰隆!
能量巨茧再也无法维持形态,从内部开始寸寸瓦解。无数黑色的枯萎法则丝线,在接触到那股蓬勃的生机后,不再是凋零与沉寂,而是被另一种更高级的法则同化、转化。
黑色褪去,取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