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概念都被剥离,只剩下最本质的东西——法则。
无数条由纯粹能量和法则构成的“管道”,从无法想象的遥远彼端延伸而来,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血管,最终汇入这片空间的中央。
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正在缓缓跳动的东西。
与其说是“心脏”,不如说是一个畸形的、由亿万哀嚎的灵魂与驳杂法则强行捏合在一起的……活体肿瘤。
它每一次搏动,都贪婪地从那些管道中抽取着难以计量的能量,消化、吸收,再转化为它自身扭曲的力量。
这就是“老板”的本体核心。
“总算找到你了。”李动悬浮在这片概念空间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法则层面荡开涟漪。
那个巨大的肿瘤猛地一颤,表面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齐齐转向李动,发出了一阵无声的、足以撕裂神魂的尖啸。
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不只是来自李动,更是来自那扇“绝望之门”后方,那个让它从诞生之初就感到战栗的、更高维度的意志。
它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没有试探,没有废话。
“老板”选择了最原始,也是它最擅长的方式——暴力。
轰!
整个核心空间都在震颤。
数之不尽的虚空触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凝实,更加狂暴,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从四面八方朝着李动席卷而来。
每一根触手上,都缠绕着被吞噬世界的绝望与诅咒,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个文明最后的悲鸣。
然而,也就在这些攻击即将触及李动的瞬间。
嗡——
他识海中的【古老石板】,主动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幅清晰无比的画面,不容抗拒地投射进他的认知之中。
那是一幅无法用任何语言去描述的景象。
它像是一棵扎根于虚空尽头、枝桠蔓延至无穷宇宙的古树。
又像是一台正在编织万千世界命运的巨型织布机。
无数条细密的、几乎看不见的“丝线”从它那无法形容的本体上延伸而出,每一条丝线的末端,都连接着一个或明或暗的“世界”。
而李动眼前的这个,让他付出了惨重代价才找到的最终敌人“老板”,赫然只是其中一条较为粗壮的“丝线”尽头,一个正在卖力吸食着世界本源的……“吸盘”。
李动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不是被吓住,而是一种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空白。
他一直以为,“老板”就是那吞噬一切的最终元凶,是所有悲剧的源头。
镇魔司百年的抗争,无数袍泽的牺牲,挚友苍穹的陨落……所有的血与泪,所有的仇与恨,都指向了这个目标。
可现在,【古老石板】告诉他,错了。
错得离谱。
这东西,充其量只是一个工具。
一把更好用的餐刀,一个更有效率的吸管。
真正握着刀,叼着吸管的那个存在,还安然无恙地躲在幕后,甚至……可能都懒得看这边一眼。
怒火?
不,那已经不足以形容李动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种冰冷到极致,仿佛连灵魂都要冻结的杀意。
他感觉自己,连同他所守护的整个世界,都被当成了一场笑话。
一场发生在餐盘里的,食物与餐具之间的滑稽剧。
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决绝,在那个真正的“真主”眼中,或许就跟清理餐盘上一点碍事的残渣没什么区别。
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清道夫”?
“哈……”
一声轻笑,从李动口中溢出。
这声笑,比“老板”那亿万灵魂的尖啸还要冰冷。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动这突破性的认知,那股一直隐匿在幕后的、冰冷淡漠的意志,终于有了些微的波动。
一股远超“老板”自身极限的力量,顺着那根最粗壮的“管道”汹涌而下,灌入了它的核心。
霎时间,那些扑向李动的虚空触手变得更加坚不可摧,攻击的轨迹也愈发刁钻狠戾。
这是一种警告。
也是一种饶有兴致的试探。
仿佛在说: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让我看看你这个有趣的“清道夫”,打算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
李动抬起眼,目光穿透了那层层叠叠的触手风暴,不再看“老板”那丑陋的核心,而是死死盯住了那根连接着它与“真主”的,最粗壮的能量管道。
“很简单。”
他举起了手中的“法则手术刀”。
“既然是清道夫,那就先把垃圾和垃圾桶的连接……切断。”
下一刻,他无视了所有轰向自己的攻击,任由那些足以湮灭星辰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