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指尖离屏障还有半尺就停住。空气里有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压得人眼眶发沉。他没再往前凑，只是盯着前方旋转的光影看。
“动不了。”他说。
洛九璃站在他左后方，记录册已经翻开，笔尖悬在纸面没落字。她刚才试过把灵力注入地面，结果只推进三寸就断了。和之前一样，下面空的。
萧千绝甩了甩右手，虎口裂开一道小口，血顺着指缝往下淌。他没去擦，刚才那一掌拍上去，反弹回来的电流直接冲进经脉，整条手臂麻了快十息才缓过来。
“不是普通的阻隔。”他说，“碰一下就会还手。”
玄月靠在侧后，手指搭在刀柄上，但没拔。她刚才用感知探过去一次，那层屏障像是活的，会跟着靠近的气息调整强度。她退回来的时候，耳膜被震了一下。
四人站成一个小圈，围着漩涡的方向。
苏砚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刻印纹路安静地伏在皮下，没有再乱闪红光。他知道刚才那道光不是攻击，也不是警告。那是确认，像门开了条缝，看了眼是谁站在外面。
可现在这层屏障不一样。它不认人，谁来都挡。
“我们再近点试试。”他说。
话刚出口，洛九璃立刻摇头。“不行。你刚被扫过一次，身体还没恢复。刚才那道光……它动了你的根脉。”
苏砚没答。他只是把手掌贴在胸前，感受着里面那股节奏。慢，稳，但和之前不一样了。像是被重新校准过。
他往前迈了半步。
屏障立刻反应。空气中炸开一串细小的电火花，蓝白交错，沿着无形的表面窜了一圈。那光不亮，却刺眼，照得人脸发白。
他停下。
“它在防我们。”他说，“不只是我。”
萧千绝皱眉。“刚才你被光扫的时候，它没拦。现在想靠近，反而出电。说明它分得清什么时候该放，什么时候该挡。”
洛九璃快速翻页，找到空白处开始画图。她用笔尖点出三个位置：漩涡中心、屏障外沿、他们站的地方。然后连了两条线，一条虚，一条实。
“中心的光是单向的，不带攻击性。但屏障是防御机制，主动反击。两者不是一回事。”
玄月忽然开口：“你刚才站着没动，它让你看了。现在你想进去，它就不让。区别不在它，而在你动作的目的。”
苏砚看着她。
她没看他，目光落在屏障上。“它允许观察，不允许闯入。”
一句话落下，现场静了几息。
苏砚慢慢点头。他明白了。刚才那道光不是欢迎，也不是敌意。是检测。通过了，能看一眼。通不过，连靠近都不行。而现在他们试图突破距离，等于触发了守卫机制。
“不能硬来。”他说。
萧千绝冷笑一声。“那你说怎么办？站这儿一直看？”
“先弄清楚它是怎么运作的。”苏砚说，“电流不是随便放的。你看它反击的时机——每次有人逼近五步内，它才启动。五步是个界限。”
洛九璃迅速记下：“有效作用范围，五步。超出则无感，进入则激活。”
她又补充一句：“而且电流释放有间隔。刚才萧千绝触碰后，过了七息才恢复平静。中间这段时间，屏障虽然存在，但没再主动放电。”
苏砚盯着漩涡的旋转节奏。一圈，两圈。每转完一轮，边缘的能量丝会有轻微收缩，像是在蓄力。
“它在呼吸。”他说。
玄月眯起眼。她也感觉到了。每一次收缩之后，屏障的波动会弱半瞬。虽然极短，但确实存在。
“趁它‘呼’的时候接近？”萧千绝问。
“不行。”洛九璃否决，“刚才的电弧是受击后才爆发的。我们现在不知道它有没有被动探测机制。哪怕只是靠近，也可能触发。”
苏砚沉默几息，突然转身。“所有人后撤三步。”
没人问为什么。三人立刻照做。
他们退到安全距离，屏障果然没有反应。电流消失，空气中只剩下雨声。
苏砚从怀里取出一张空白符纸，递给洛九璃。“写个低灵力标记，别太显眼。”
洛九璃点头，蘸墨写下一行极小的符文，只有米粒大。她将符纸轻轻抛向前方，在接近五步线时松手。
纸片飘落，触地瞬间，屏障表面泛起一圈波纹。紧接着，一道电弧劈下，直接击穿符纸。纸片烧成灰，随风散了。
“它认得出外来物。”苏砚说。
玄月蹲下身，从泥里捡起半截没烧尽的边角。她用指甲刮了刮，发现上面残留的墨迹在微微发颤。
“它不只是识别灵力强弱。”她说，“它在读内容。”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顿了一下。
苏砚看向漩涡。中心那团光影仍在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