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钝刀割肉般的折磨,但大出血终于被那粗暴的冰敷和按压暂时遏制。断裂的腿骨用从狼尸上扯下的、坚韧的冻硬狼筋和撕碎的布条死死捆扎固定。脱臼的肩膀复位后,勉强恢复了一丝知觉。
他扶着冰冷粗糙的青铜碑,一点一点,艰难地撑起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身体。每一次呼吸,胸腔内都传来清晰的、如同碎玻璃摩擦的刺痛——那是断裂的肋骨茬在摩擦着受伤的肺叶。他弯腰,从滚烫的血水泥泞中,拾起半截被爆炸高温熔得有些变形的霜刃残骸。剑身依旧冰冷,残留着暗红的血迹。
他拄着这截残刃,如同拄着拐杖,艰难地在尚未完全冷却的、冒着丝丝白汽的焦黑冰面上挪动。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混合着血水和黑泥的脚印。他停下来,用那半截残刃的尖端,在相对完好的冰面上,艰难地刻划起来。
刻下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幅由点和线构成的、玄奥而冰冷的星图——那是他在方才那四十三名刺客环环相扣、步步杀机的围攻阵法中,于生死一线间,窥见的、唯一的一线生门方位。
“可惜了…” 他望着冰面上那幅染着自己鲜血的星图,一声沙哑到极致的叹息在灼热的蒸汽中飘散,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要是有那家伙的医术在…何至于…弄成这副鬼样子…”
就在他叹息声落的瞬间,异变再生!
整个“蜃楼”空间,那由风雪、冰原和青铜残碑构成的天地,猛地剧烈震动起来!天空仿佛脆弱的琉璃镜面,毫无征兆地裂开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闪烁着刺目蓝白色数据流的巨大缝隙!
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扭曲的尖锐警报声,以一种极其不稳定的、断断续续的失真状态,从四面八方、从天空的裂缝中、甚至从脚下的冰层深处传来,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耳膜!
凤九皇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独眼死死盯着那布满数据流裂缝的诡异天空。紧接着,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脚下那片尚未被血污完全覆盖的冰面之上。
冰面,如同水波般剧烈地荡漾起来!他染血的、狼狈不堪的倒影在荡漾中扭曲、分裂、重组…最终,那倒影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凝成了一个全新的、散发着滔天凶戾之气的轮廓——一个身披重甲、手持狰狞长戟、面容模糊却杀气冲天的武士身影!
下一轮,更凶险、更残酷的试炼,已然在这系统的紊乱与尖啸的警报声中,无声地拉开了序幕。冰冷的戟尖,在倒影中,遥遥指向了他残破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