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音未落,便被更加狂暴、更加密集的冲天火光彻底吞噬!如同地狱之门的开启,连环爆炸沿着街道两侧的骑楼疯狂蔓延!砖石、木梁、玻璃在火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断裂、崩塌!一栋装饰华丽的骑楼在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中轰然倾倒!
一块燃烧着熊熊烈焰、重达千斤的巨大牌匾,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如同陨石般朝着马车前方狠狠砸落!牌匾上,“亨达利钟表行”五个鎏金大字在烈焰中狰狞扭曲。牌匾砸地的瞬间,百年老店积攒的精钢齿轮、发条、黄铜零件,如同被激怒的金属蜂群,裹挟着高温与死亡的尖啸,化作一场倾盆暴雨,朝着马车劈头盖脸地砸来!
千钧一发!
龙母眼中闪过一丝玉石俱焚的决绝!她猛地扯断颈间那串象征身份与传承的翡翠朝珠!圆润剔透的翡翠珠子,在巨大的力量下并未四散崩飞,反而诡异地悬停在空中,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瞬间排布成一个流转着微光的先天八卦阵图!她手中那根沾满汗水和血污的驭马长鞭,此刻化作一柄无形的利剑,朝着八卦阵中某个方位狠狠一划!
“走坤位!”清叱声带着穿透混乱的力量。
鎏金马车发出一声悲鸣,车轮碾过满地滚烫、尖锐的钟表零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如同碾过地狱的荆棘之路,朝着八卦阵图指示的“坤位”——一条狭窄幽深的暗巷,亡命冲去!
马车冲入暗巷的阴影,暂时摆脱了漫天坠落的金属暴雨和灼人的烈焰。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短暂的相对寂静中,龙天超越常人的敏锐听觉,却从密集的金属摩擦声、马蹄声、火焰噼啪声中,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规律得令人心悸的异响
——滴答…滴答…滴答…如同死神的秒表在无情倒数!那是某种精密的德制定时引信装置,其微弱的机械运作声,在龙天的耳中,却如同丧钟轰鸣,正无限逼近那个毁灭性的临界值!
“弃车!!!”龙天的嘶吼已完全变了调,带着撕裂喉管的血腥气!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开早已变形的车门,同时手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揽住母亲的腰身,将她拖离座位!
两人如同滚地葫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重重跌入巷口那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污秽水沟!黏稠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口鼻,刺鼻的腐臭令人窒息。就在他们身体砸入污水的同一刹那——
“轰——!!!!!”
一道刺破耳膜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巨响,伴随着能将人瞬间烤焦的恐怖热浪,从他们身后猛然爆发!那辆华贵坚固的鎏金马车,在巷口化作了一团狂暴燃烧、疯狂膨胀的巨大火球!
火焰的形状,竟如一只浴火重生的、展开双翼欲焚尽苍穹的凤凰!毁灭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浪,裹挟着燃烧的碎片和灼热的气流,横扫一切!近在咫尺的五辆装甲追击车,如同孩童的玩具般被轻易掀翻、扭曲、点燃!
龙天的身体在污水中剧烈翻滚,呛入口鼻的恶臭液体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他挣扎着抬起头,抹去糊住眼睛的污泥,心脏骤然停止——母亲伏在他身前,后背肩胛骨下方,赫然深深插着半截扭曲变形的、边缘锋利的珐琅钟摆!那精美的珐琅彩绘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妖异而残酷的光泽,温热的鲜血正顺着钟摆的金属支架,汩汩地流入身下污浊的水中。
“呃……”龙母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母亲!”龙天肝胆俱裂,挣扎着想查看伤口。
“走……地库……”龙母的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强撑起身体,沾满污泥的手指向不远处龙府那巍峨却已残破不堪的朱漆大门。
就在这时,一声比马车爆炸更加狂暴、更加浑厚的金属咆哮,如同沉睡地底的远古巨兽被惊醒,轰然撞碎了龙府那象征威严与庇护的照壁!碎石纷飞如雨!烟尘弥漫中,一台造型狰狞、覆盖着厚重铆接钢板、喷吐着灼热白色蒸汽的庞然巨物——龙父倾尽心血秘密改装的蒸汽涡轮机车,如同挣脱枷锁的钢铁凶兽,咆哮着冲到了他们面前!
龙天几乎是连拖带抱,将母亲送进那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驾驶舱。浓烈的机油味、铁锈味混合着蒸汽特有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他颤抖着,用沾满污泥和鲜血的手,飞快地从母亲凌乱的发髻上拔下那支沉甸甸的金步摇。步摇尾端尖锐,此刻成了唯一的工具。
他撕开母亲后背破碎的旗袍,试图用步摇尖小心地拨开衣物碎片,看清那致命的珐琅钟摆嵌入的深度。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手指,也染红了冰冷的金属操作台。
就在他手忙脚乱止血的瞬间,目光无意间扫过布满仪表和复杂管线的操作台一角——那里,刻着一行熟悉的、刚劲有力的公式:∫(?u\/?t) dt = ?·(d?u) + S。那是父亲最钟爱的偏微分方程,描述着某种扩散与反应的规律。
一个冰冷的、如同闪电般的明悟瞬间击中了他!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