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的数字、公式与演算图表。墨迹未干,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一条条从旧日泥泞中奋力延伸出来的、闪着微光的铁轨,执着地指向一个模糊而艰难的新世界。
“行了,走吧!”龙翁的声音带着一丝催促和尘埃落定后的松弛。
车夫轻喝一声,马车缓缓启动,碾过寂静的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规律的辘辘声响,融入沉沉的夜色里。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马蹄敲击路面的声音和车轮滚动的闷响。灯光在车内摇曳,将父子二人的影子投射在车厢壁上,随着马车颠簸而晃动不定。
“天儿,”龙翁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审视后的满意,“今日这一番对弈,你应对得宜。进退有据,算度精微,不枉为父多年心血。”他靠在柔软的锦缎靠垫上,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扳指。
龙天微微欠身,恭敬地回应,声音平静无波:“全赖父亲平日教导,孩儿不过是略尽绵力,谨守本分而已。”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流动的黑暗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兴国策》封面上凸起的烫金字体。那冰冷的触感,和方才棋盘上白子的凉意,似乎还留在指尖。马车载着沉默,驶向未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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