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龙语默看着那小小的、决绝的、消失在雨幕丛林中的背影,低哑的声音被风雨瞬间吹散。眼中那强行支撑的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痛苦与……如释重负的虚空。
几息之后,如同催命的鼓点,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刀刃划破雨帘的尖啸,从河岸下游的方向,急速逼近!
「彼らはここにいる!岸に上がった!」(他们在这里!上岸了!)
龙语默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水腥味和死亡气息的冰冷空气,强行将那几乎将他撕裂的剧痛压入骨髓深处!他必须动!必须思考!必须为妹妹争取最后的时间!
“障眼法……”他低哑地呢喃,如同念诵最后的咒语。大脑在剧痛中强行高速运转,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冰冷、更加清晰。
他迅速扯下身上湿透的外衣,不顾动作牵扯伤口带来的钻心剧痛,将其撕扯成大小不一的碎片。如同播撒死亡的种子,他将这些布片用力抛洒在周围湿漉漉的灌木丛、低矮的树杈、甚至湍急的河岸边。
接着,他捡起几块沉重的鹅卵石,用尽力气,朝着与妹妹逃离方向截然不同的几个方向,狠狠掷去!
石头砸在远处的树干、岩石、甚至河水中,发出沉闷或清脆的声响!
「あちらだ!追迹しろ!」(在那边!追!)
武士们果然被声响吸引,如同被牵线的木偶,迅速朝着石头落地的方向蜂拥而去!
龙语默趁机拖着剧痛的身体,如同受伤的壁虎,悄无声息地爬进一丛最为茂密、带着尖刺的荆棘灌木深处。
他蜷缩起身体,屏住呼吸,将所有的感官提升到极致,倾听着外面世界的动静。冰冷的雨水顺着荆棘的尖刺滴落在他脸上,混合着冷汗和腰伤渗出的温热血液。
片刻的死寂后,脚步声带着被戏弄的狂怒再次逼近。
「见つからない!また奴らの策略だ!」(找不到!又是他们的诡计!)
「くそっ!分かれて探せ!」(该死!分头找!)
龙语默知道,短暂的喘息结束了。他必须动起来,成为吸引火力的活靶!他强忍着每一次移动都如同腰斩般的剧痛,咬碎牙关,从荆棘丛中爬出。利用沿途的树枝,他粗暴地折断,留下明显的折断痕迹;扯下坚韧的藤蔓,将其绊在低矮处,制造出仓皇逃跑的假象。他像一个濒死的猎手,用自己的痛苦和痕迹,在丛林中布下最后一道迷魂阵。
“再拖一点……再拖一点……”每一次艰难的移动,每一次撕扯伤口的剧痛,都化作他心中无声的嘶吼。
终于,他在一处被巨大蕨类植物半遮掩的岩壁凹陷处停下。剧痛和失血让他的视线开始摇晃,意识如同风中残烛。他迅速将几件湿透的内衣塞进蕨类植物下,勉强堆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又用枯枝和湿泥在周围制造出凌乱的踩踏和躲藏痕迹。
「ここだ!隠れている!」(在这里!他躲在这里!)
武士们的怒吼和脚步声迅速包围了这片区域!
龙语默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如同幽灵般,拖着残躯,向着另一个方向,再次开始了死亡边缘的“表演”。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腰部的伤口在不断的牵扯下,鲜血早已浸透了半边身体,在湿透的裤子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脸色苍白如死人,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冰冷的、执拗的光芒。
“再拖一点……再拖一点……”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飘摇,只剩下这个念头如同烙印般清晰。
然而,猎犬终究会嗅到血腥。
「彼はここにいる!血の迹がある!」(他在这里!有血迹!)
武士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迅速锁定了龙语默最后挣扎的方位,从几个方向包抄而来!
退路已绝。
龙语默背靠着一株湿冷、布满苔藓的古树树干,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直了身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腰腹深处那如同地狱烈焰灼烧般的剧痛。他抬起沾满泥泞和血污的脸,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眉眼,却洗不去他眼中那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平静与……一丝淡淡的嘲讽。
「もう逃げられない!」(你逃不掉了!)
武士们围拢上来,刀锋在昏暗的雨林中闪烁着森然寒光,如同群狼环伺。
龙语默没有回答。他沉默着,如同他短暂生命中大多数时刻一样。此刻的沉默,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力量。冰冷的眼眸扫过一张张狰狞或冷漠的脸,大脑如同超负荷运转的冰冷机器,计算着最后……最微弱的可能。
“再拖一点……再拖一点……”灵魂深处,无声的执念在呐喊。
他的手,缓缓探入怀中。冰冷的触感传来——是三枚冰冷、坚硬、带着父亲最后体温与气息的遗物——龙形银簪!簪身盘踞的银龙,在雨水的冲刷下,依旧闪烁着内敛而锋锐的寒